“……”我脑子里的烂梗已经说完了,我输了,“你说。”
“你们家破产了啊?”
“……”我看着小墨,一直看着,直到她一点点埋下头。
“我回去了。”我站起身,“之后就拜托你们了。”
小墨抬起脑壳乖乖摆摆手,然后又赶紧埋下头。
似乎很久没有,可能在我记忆里很久没有,自己一个人走过这段旋梯了。灰蓝色的校服长裙裹着我的脚步,我低下头,看到探出裙底的黑色的鞋尖,和胸前的领带。陌生的装束——突然的一刹那,陌生的感受久违的占据了我的脑海。
这种感受始终围绕着我,挥之不去,直到我再次看到倚在窗边的陈小羽。
我在这个世界的锚。
风拂动窗帘,陈小羽低头凝望着窗外,我轻轻走到她身边,从她身后拥抱她。落入怀抱的人身体僵了一瞬,只有一瞬,甚至没有回头便放松下来:“说完了?”
“嗯。”
“我还从来没有从这里朝外面看过。”
“一次都没有?”
“嗯。”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出去,鹅掌楸落下的枯叶铺满了花园的一角。
“楠——”
“嗯?”
陈小羽抓住窗帘,重新把我们裹了进去,现在唯一能看到我在亲吻她颈间的就只有外边那棵落光了树叶的鹅掌楸,初冬的阳光像我一样亲吻她阖上的眼帘。
图书馆的咖啡很难喝,让我想起某巢的速溶。三楼的科技前沿读物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又去二楼外国文学区逛了一圈,带回了一本夏目漱石的《我是猫》。
这世界果然是有夏目漱石的——然后这本书就被陈小羽抢走了。
可恶啊这个小猫奴。
我又去楼下逛了一圈,带回了一卷清少纳言的《枕草子》。高度很合适,没看多久我就枕着睡着了,一觉醒来我觉得是书名的错,它就不该提“枕”这个字。
陈小羽借出了《我是猫》,我借出了《枕草子》,下楼时她问我:“你打算下午接着枕着睡吗?”
“你下午什么课?”我反问她。
“西方经济学和逻辑学。”
我把手里的砖头递给她:“送给你,你用得上。”
陈小羽笑着抱紧怀里的书,封皮上的猫圆滚滚胖乎乎,可爱极。
难得一次能醒那么早,有时间悠哉悠哉晃去教学楼。陈小羽问我《枕草子》是讲什么的,我把清少纳言和庆子的故事和她讲了一遍。我喜欢散文多过小说,但许多次翻开这本书也没能看下去,这次也是。不过我还想再试一试。
“之前在市图书馆,看到你看《三言二拍》,我那时就想,你到底多老啊?”
“……”
“后来看到你跟秦医生说话,感觉年纪应该跟她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