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谁都没有想到,时值深夜,穆小川与顾念黎却毫无预兆地突然造访,当即便令树下仿佛幽会的二人无处可藏。
而接下来,本就理亏的二人便被赶回了屋内,被迫听这一顿说教。
“宋煊阿宋煊,你师尊任性便也罢,他一觉睡了那么久脑子不清楚实属正常。那你呢,回来了不仅不告知一声,甚至还顺从你师尊的意思,将他一个适才清醒的病人带出门?他畏寒你又不是不知,再发热、恶化了,你又当如何?”
“长老教训的是,不过……”宋煊垂着脑袋,认错的态度看起来倒挺真诚。
“不过什么?”
宋煊如实回应,“将师尊带出门并非是我师尊的意思,而是弟子主动提出的。”
“哈?”穆小川震惊至极发出了一声疑问。
而同时,依靠着床旁坐着的方暮舟以及正在为其看诊的顾念黎,皆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这般却只是令穆小川更加的怒不可遏,“小子,你胆子挺肥啊,竟敢戏耍于本长老?”
“弟子只是如实言语……”宋煊佯装无辜的模样说道。
这时,方暮舟却稍显刻意地咳嗽了两声。
仿佛信号一般,宋煊突然又变回了平常的那般模样,赶忙认错道:“弟子无意冒犯,望长老海涵。”
看着眼前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宋煊,穆小川简直哭笑不得,也当真无奈语塞,“罢了,罢了,你师尊即在此,我一个做长老的,又能将你如何呢。”
语毕,穆小川果断不再为难宋煊,转身朝向床边行去,“念黎,暮舟如何?”
顾念黎将看诊的器具尽皆收回到了木箱之中,而他轻松的神色便已能说明一切,“外伤已痊愈,灵力也恢复的不错,邪毒虽尚在,但情况却比你我预想的要稳定些。”
“不过,尚还有些要注意的。暮舟本就有畏寒头痛之旧疾,经此一役想必会比先前犯得更频繁些。好在现下入了春,天气渐暖,但药却还是日日要服的。”
“还有,这些日子,暮舟难免腿脚有些不便,但仍要多下地行走,对完全恢复才更有利些。”
宋煊在一旁仔细听着,心中悬着的大石头也随着顾念黎这一连串的话语,逐渐落下。
历经了两个月的日日挂念,宋煊其实也如那时的方暮舟一般,每晚都难以安眠,但许是年轻气盛、身强力壮、亦或是持续的时间并不太长,宋煊的身体倒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但现下完全安下心来,释然之余,宋煊也莫名感知到了一阵猛烈袭来的疲累,正以迅猛之势蚕食着宋煊仅存的神志。
……
待强忍着疲累将顾念黎与穆小川送出茗雪居的大门,宋煊特意捧了把凉水泼在脸上清醒了些,这才重新返回内室。
而方暮舟竟已站起了身,缓慢地行至桌前,取了把木梳势要挽发。
“深夜时分,师尊为何要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