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他偷听被宋知意抓包,本以为自己轻则丢帽子,重则下狱,却没想到宋知意却一语指出他心中所想。先前樊晗找到他,让他暗中监视宋知意的一举一动,并许诺他事成之后将他调到别处任职。那时他只当宋知意对他说的话是威逼利诱,并不是从心底相信他。
可这次对凉州驻军大获全胜,他真的看到宋知意说的东西一点点在实现。他是个土生土长的丹山人,若不是这些年看着自己的家乡在一点点变得衰败,又怎么会愿意离开故土呢?可宋知意的到来,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
三月春光浓似酒,京城的三月,已是春花开遍,不论走到哪条小道上,皆能嗅到若有似无的花香,拂面的春风柔软,叫人不禁沉醉其间。
春光正好,而今日在翰林院忙碌了一天的江守徽本是想趁着下值的空档,忙里偷闲,去赏一赏京城春色,可未曾料到她方一踏出翰林院的大门,就见到一个人影在阶梯上坐着。她心里暗道不好,刚要放轻脚步转身想回去走侧门时,那人就已经回过头来,巴巴地叫了一声:“守徽!”
江守徽叹口气,有些无奈地回过头来,道:“许主事,工部这么早就下值了吗?”
许时楷有些扭捏道:“其实也不是,我把事情都提前做完了,想着和你一起走走。”
江守徽实在不解他是何意,许时楷最近总是来找她,也不知究竟想干什么,她微微皱眉,道:“许主事不必如此,我们同朝为官,每日总是有机会碰面的。”
许时楷看江守徽要走,连忙小跑跟上,一鼓作气道:“这月的旬假,我们一起去蟠桃宫庙会吧!就在东便门那边,不远。”京城的庙会大大小小不少,蟠桃宫庙会也是排得上号的。草长莺飞的时节,众人们踏着桃红柳绿都会到护国太平蟠桃宫祈望长寿平安,不少青年也会结伴而行。
江守徽听了,神色忽而有些黯淡,但很快就一如往常,客气地答道:“多谢许主事相邀,不过我近日实在太过忙碌,想趁着旬假在家好好歇息一下,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别啊,你再好好想想,出来走动走动,看看美景,心情也能开阔许多,”许时楷有些着急,见江守徽不答话,他只好又道:“那我跟你一块回去吧,正好顺路。”
江守徽睨了他一眼,她的宅子在京郊,宣平侯府就在棋盘街附近,怎么会顺路呢。不过看许时楷一脸兴奋的跟上来,她也不好再拒绝他。
“许主事,就到这里吧。我进这个胡同再拐个弯就到了。”快到家门口时,江守徽劝许时楷就此止步。
“呼,没想到才三月,就挺热的了。”许时楷有些装模作样地抹了下额角的汗。
江守徽见他这样,一时语塞,不过还是礼貌道:“不嫌弃的话,就来寒舍喝杯茶吧。”
“好啊,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许时楷几乎是一口答应下来,眼眸都比方才亮了些。
江守徽默然,带着许时楷走进胡同。到了小院门口,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她推门而入,却见她梦里常常见到的人,正安然地坐在小院的石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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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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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吹动院外的飞絮飘动,如同漫天的飞雪一般。江守徽疑心自己出现了幻觉,上前几步,却见那人已经起身,隔着层层的飞絮,与她对望着。那双澄澈的眼染上笑意,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自己,江守徽呼吸一滞,唤道:“三表哥,你何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