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若杀不了孤,回去之后,不怕孤对这一年之约反悔?”
“殿下想拿盛家威胁我?”
盛怀宁反问。
“殿下想利用我除掉魏府,若是我和盛家没了,谁做太子殿下的刀刃?”
她果然连这点都早就摸的明白。
月光下,二人淋漓尽致地揭开这些天虚伪的皮囊,将彼此剖析的明明白白。
见此,谢离亦不再和她废话,往后退开一步,在盛怀宁的剑要划开他喉咙的刹那,一甩衣袖拿出一把匕首,将箱子扔到了地上,迎上盛怀宁的攻势。
二人都不曾留情,盛怀宁手下动作招招致命,直逼谢离命门,一把剑在她手中挽成剑花,更是使的出神入化,剑的招式变幻莫测,一时谢离也有些招架不住。
他盯着盛怀宁的动作,恍惚觉得有些熟悉。
不,不止是熟悉,是太熟悉了。
这是江南徐家的剑法。
想起江南徐家,他目光一暗,正是这一分神的动作,盛怀宁的软剑紧随而至,轻而易举地割破他肩头的衣裳,浅浅刺进去半寸。
他手中匕首一紧,往后退开两步,盛怀宁亦没想到他不躲开,神色一动,收了剑要越过他去拿箱子。
忽然——
二人脚下一阵晃动,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两人一个踉跄,脚下一空,俱是失重跌了下去。
这竟然是个机关。
二人跌到了下面,这山洞很高,往上有十几米,若非二人都有内力护体,只是掉下来只怕就足以致命。
谢离往上看了一眼,眉心微蹙。
这高度只凭轻功是上不去的。
看来只能等明日盛相来救他们了。
想明白了这,谢离也不多废功夫,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撕开一角衣袍去止血绑伤口。
秋日的夜里太凉,山洞之下更甚,二人的衣裳都单薄,没一会就让人打了个哆嗦。
盛怀宁走到一旁取了些木柴引了火。
篝火燃燃,二人都凑到火堆旁,驱散了些身上的寒意。
“殿下身上的伤若不好好止血,只怕要废一条胳膊。”
她自己用的劲自己清楚有多少,盛怀宁瞥他一眼,淡声提醒。
“盛小姐此时倒有几分善心了?”
谢离也不见气恼,扬眉问她。
“本就是殿下出尔反尔,这一剑自是殿下该受的。”
盛怀宁眉目神色不动,继而开口。
这一句话说出口,却半晌不见谢离搭话。
她抬起头,见得对面谢离随意倚着石壁,一双桃花眼难得少了几分凉薄,正沉沉地看着她,一错不错。
火柴燃动的声音犹在耳边,对面少年一身白衣在夜色里也尤其明显,月色如华为他身上渡过几分清冷,又被他此时的视线融开。
盛怀宁脑中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些什么。
好像曾经也有这么一副场景,有人一身白衣,随意倚在徐家门前,少年肆意张扬,声音一喊能传了半个徐府。
“阿沅,再不出来今天可就不带你去西桥了。”
是谁呢?
她目光略一失神,与谢离的神色错在一起,还没来得及移开,忽然听见他开口,语气认真地问。
“盛小姐之前,去过江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