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里炊烟袅袅升起,农家人不睡懒觉,因为要赶早晨没那么炎热的时候去干农活。鸡鸣狗吠的声音也此起彼伏,有规律的声音反而显示农家的宁静。
此时,一间小茅草屋里大门还没开。屋子的主人可见是很穷了,屋顶上铺着几层茅草,总共不过两间房,不少地方已经有些腐朽。一间生火吃饭,还有一间略大些,里面放了张窄小的木板床,上头的被褥都破旧的很。在夏秋还无所谓,冬季应该是很难熬的
只是一人一蛇缠在一起,睡得很香。那男子十分俊秀,浑身的书卷气,而贴紧他胸膛的小蛇却露出獠牙,十足的危险气息,漂亮的金黄色花纹诡异又艳丽,如果此刻有人在场估计要为那男子捏了一把冷汗。
不过与危险的外表相反,小蛇圆圆的眼睛里却是十足的纯良。它好像是已经醒了,不通人事的它也明白不能吵醒身旁的人,只是无聊地有一搭没一搭伸出红艳艳的蛇信子□□男子。
只是这份宁静却被猛烈粗鲁的敲门声打碎。
“裴邵!你怎的这时还在赖觉。”说话的像是个年轻女子,声音并不温婉,反而有些野蛮的样子,她的语气里完全没有打扰旁人而不好意思,反而有些鄙夷,像是看不惯书生的不作为。
此刻放在现代也不算很晚,堪堪辰时。
裴邵睁开眼,剑眉下的眼眸有几分冷冽。看到伸着长长的脖子警惕地盯着门口处的小蛇,裴邵稍微缓和了神色,微微勾起了个笑。
“阿梨,你是不是也被吵醒了?”裴邵轻轻抚摸小蛇的背,温柔的很。
小蛇听到男人出声,连忙摇晃着转过头来,呆了几秒点了点头,而后又攀在男人手臂上,无辜的完全没觉得自己在煽风点火。
裴邵才拿起床头的衣袍,刚穿好准备下床去看看到底是谁,只是那松动的门已经支撑不住,被门外的女子直接捶开了。
女子也稍微愣了两秒,而后从门口处露出身形来。
她长得倒是矮小苗条,只是那张脸有几分刻薄之相,眉毛细细弯弯往上扬,嘴唇也薄如纸张一般,头上戴了朵簪花,让平平无奇的脸显得好看了许多。她的肤色则是农家女普遍的小麦色。
牛芝芝毫无顾忌地走进书生的卧房,刚要破口大骂便看到了缠在书生身上正不怀好意盯着自己的蛇,吓得魂都要掉了,浑身像是被刀刺一样难受,头皮发麻。
她声音尖利,指着蛇大吼大叫道:“啊啊啊,有蛇啊,你快把它弄走!”
裴邵真是不喜欢旁人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大喊大叫的样子,况且这女子对待他家阿梨的态度也让他沉了沉脸。
“阿梨,别怕,别被这个疯女人吓坏了。”裴邵点了点小蛇可可爱爱的腮,分明觉得这不可理喻的人分明长得不如他的小蛇可爱。
小蛇感受到了男人的偏心,依赖地舔了舔男人的指尖,心情愉悦。
裴邵再看了一眼牛芝芝,从原主的记忆里发现了她。
这女子是村里的村民,同原主差不多大,从小家里就没了长辈,只有一个混混哥哥相依为命。在原主小时候,原主的娘还在世时,总是会心疼兄妹两时常带他们回家吃饭,没有爹娘的牛芝芝几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原主的娘对她极好,把她当成自己孩子一样,曾经还开玩笑似的说过想让芝芝给她当儿媳妇。
只不过长大后的牛芝芝可不乐意,反而觉得原主一家对她的好是理所当然的,虽然看不起这个什么也不会的穷秀才裴邵,但是有什么事都会来找他帮忙,借个锅碗瓢盆的,顺走了不少东西。
牛芝芝在村里也有许多汉子追求,虽然都长得不如裴邵,但比他可有能力多了。
关键是,她心里因为裴母曾经说过的话还总以为裴邵对她有意思。
在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后,裴邵也就更加不耐烦起来。
“你要喊叫便出去,别吓着我的小蛇。”
牛芝芝看着裴邵要赶她走的态度,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要为了这破蛇凶我?早就知道你没出息,竟然不干正事还捡蛇来养,也不怕它咬你?”牛芝芝又怕又气,如往常一般贬低书生。
小蛇满脸不高兴的猛地向前,蛇头离牛芝芝只有一尺之远,獠牙尖利又恐怖。
它紧缩的瞳孔表示它确实愤怒的想把这个女人咬断气,竟然敢挑拨它和男人的关系。
幸而裴邵抓住了小蛇,小蛇恹恹地只好又回到了他身边。
牛芝芝腿都被吓软了,跌坐在地,颤着说:“你让这个畜生离我远点。”她真的是怕极了。
不过总还是觉得裴邵只是吓她,不会真的伤她,所以语气也并没有和缓,只是又往后退了几步。
“罢了,你愿意没出息的养蛇便随你,我反正也不想在你这里多呆。你知不知道杜修哥几时回来,我见他家没人。”
杜修正是杜毅的弟弟,他比起杜毅可精明多了,哄着二老供他念了私塾,考上秀才后自知他们这破地方没条件出举人,便去县城里想法子做了个账房先生,每月二两银子。这在村里已经算是极能赚钱的了,二两银子能供一家好好地生活几个月了,只是他也没把银子往家里送,反而花钱在县城里租了住处,以后也是想在那地方定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