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气渐渐转凉,靠在胡床下的女人身上覆着薄毯,面色柔美平和。
男装示人的赫连幼清因面上覆着胡须,顾文君倒是瞧不清对方神色如何。
“关于水军遇袭一事,我是不知的。”良久,却是那怀有身孕的女人开了口,她的声音平淡温和,柔柔的蔓着江南的吴侬软语。“无量宫尽管参与夺嫡之争,不过紧要之事只有无长老等人深知,我虽在十二宫众,但人微言轻,又怎会知晓。”
无量宫?怀孕……
顾文君又盯了那少女好几眼这才恍然大悟起来。
此人不就是当初在武林盟被逍遥子‘送给’赫连幼清的那个女人吗?
“本宫且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回答。”良久赫连幼清道。
讲真,顶着一圈胡子的‘青年’发出女性的声音,老实说看着倒有些毛骨悚然。
“你怀有身孕一事,宁王可是知道?”
且不说被问及的女人面色如何,单单顾文君听了都愣上一愣。
怀孕……宁王?
女人听了只是沉默,她垂下眼,那副模样倒是一时让人辨不清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无量宫素有门规,不许门中弟子和男人有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袒护,当真值吗?”赫连幼清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名叫素锦的女人垂眼轻声道。“素锦不求值不值,只愿吾儿平安喜乐。”
赫连幼清闻言却是未怒。
“你若不经此事,一争那少宫主的位子不是不可能,如今落得这幅田地,宁王却只做不知,素锦,你当真以为你若出事,你的孩儿会如你所愿平安喜乐?”
赫连幼清平淡的一句话却犹如炸雷一样让素锦面色一白,她抓紧身上的薄毯,紧盯着赫连幼清道:“太子莫不是要食言!”
“并非是阿兄想要食言,
关键还是在于你。”赫连幼清道。“之前能够保你,还是因你避开宁王诡计,但如果素锦既无想要配合,又何来说难保你腹中的胎儿?”
“长公主何必又顾左右而言他。”素锦冷笑道:“你真当我不知太子留我腹中胎儿,不是为了牵制宁王?”
“是又如何?”赫连幼清道。“只是一时牵制,又不是无后顾之忧。”她掀起眼。“无论谁登上大宝,若在这之前你失去价值,也不过刀俎鱼肉。”
她说的是事实,正因为是事实才越加让素锦手中的砝码变得无足轻重。
素锦面色一白,她几乎有些颤抖的抓着手中的薄毯,良久才艰涩道:“……素锦自是知无不言,只望殿下能转达于太子。”她顿了良久,好一会儿才像是找到自己声音。“至于我怀孕一事,王爷并不知晓。”
“无常司此番进京,又是因何?”赫连幼清道。
那日横文楼遇袭,无常司走后,留下的人里有两人‘救活’,从中赫连幼清暂时仅知晓了对方想要活抓自己,可是为什么是活抓呢?
“无长老鲜少在京城走动,若是前来,必然是要紧之事。”素锦道。“只是如今我囚禁于此,倒是不知无量宫又发生何事引得无长老来上京一趟。”
赫连幼清道:“你既已说无常司来上京必是重要的事,而整个京城能与她接触频繁人屈指可数。”她看着脸色不好的素锦。“而那个人是宁王,可对?”
素锦垂下了眼,
“你怀孕的事无常司已然知晓,宁王会不知道吗?”
素锦只是沉默,不发一言。
素锦作为宁王和无常司之间的联络人已多年,又时常在上京与无量宫走动,必是被无常司所有倚重。
可若是倚重,无常司和宁王即是同盟,为何不向宁王寻求帮助,毕竟宁王是孩子的生父,反而于那日在横文楼……
赫连幼清灵光一现。
“无常司之所以想要抓本宫,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她缓缓的掀起眼帘,眸光熠熠的盯着眼前越加显得不安的素锦。
“可是她为什么要避开宁王呢?”
“素锦。”
肩膀僵硬的整个人都如同绷紧的弓,素锦只低着头,默不作声却更像是默认。
作者有话要说:老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