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君心思百转,到底是想明白过来。
许卿雯求赐婚是假,捣乱才是真。
就是不知和这谏官背后的人是否有所关联。
若是有想必该头疼的便是赫连幼清了。
若是无
就在顾文君忍不住想东想西时,殿内忽然变得安静下来,原来是一直留意圣人面色的张阁老隐约瞧出不对,这才示意门生住了口。
一时间大殿之上偃旗息鼓,全不似刚刚滔滔不绝唇枪舌剑。
“都说完了?”良久,却是圣人开口说了话。
如今近大衍之年的圣人威严凛凛,龙章凤目之下不怒自威,虽一心向道,但也难掩其上位者的杀伐决断,仅眼风落下不免让人肝胆俱颤。
老皇帝开了口,殿下的众臣忙低头不敢再言。
“驸马一事竟能牵扯前朝,乃至动乱朝纲,若真是如此,朕的位子干脆都交到你们来坐。”
圣人声音平稳,却让殿下的人心底发寒,忙齐齐跪拜道:“臣有负圣恩。”
且不说众臣心思如何,单单听到圣人如此说道的陈思便面色一白,忙窥看一旁的张阁老。只听着上位传来一声冷哼,吓得肩膀都抖了一僵。
“阁老,你是首魁,内阁的当家人,陈思是你的学生,你有什么看法?”圣人的声音平淡,仿若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已然让他人心口一提。
“圣明天纵无过皇上,陈思不明圣意,有违皇恩,按照惯例,理
应以罪论处。”长着一张慈眉善目的张阁老依声答道,尽管已经老态龙钟,但顶着内阁首辅腰牌的他能权倾朝野至今,不凡门生众多,根深蒂固。“但陈思身为谏官,只要能澄清圣名于万一,便是就罪论处,也合该是他谏官的职责。”
任谁都看的出,张阁老要保陈思。
陈思听了自然是心下一松,跪于殿前磕头就要说话,圣人却在这时又开了口。
从头看到尾的顾文君见磕了半天头,却被老皇帝打断的陈思,有点忍俊不禁。
若开口便是大不敬。
不开口又白磕了半天头。
“众卿也是这样想的?”圣人道。
圣人话音刚落,却见着众臣中有一人站出。
“之于阁老一言,臣不敢苟同。”
顾文君寻声望去,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人是谁,正是坤九之前跟她说的工部侍郎李立成。
这工部侍郎也是个嘴岔子厉害的,三言两语便将陈思说成不忠不孝之人,这其中倒是有人为陈思辩解,却被那李立成喷的面红耳赤方可作罢。
不仅如此,之后接二连三的有朝臣站出指责陈思仗着是谏官口无遮拦,毫无廉耻,更有的已然意指张阁老把控朝纲。
话到这份上,圣人又无表态反对,任谁都看的出这次张阁老怕是要‘跌一跤’。
而殿前,张阁老只缓慢的将头上的乌纱帽摘下,跪下时颇为艰难。“臣有负圣恩,愿请陛下治罪。”
参与弹劾的人,其中不凡有反应过来的,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声老狐狸。
看似退后,这老东西着实捏住了圣人的软肋,以退为进。
果不其然,上位的圣人只淡声道:“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就想摞纱帽了?”
“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