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军令都给你了,你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你手上不是还有二十多万甘州军吗?”
黎王苏怀岷一声苦笑:
“前车之鉴,儿臣不敢忘。”
“父皇有令,驻军无令不得私出。儿子纵使有驻军令在手,也不能立时立刻将驻军全都召唤到父皇的跟前啊!”
父子俩的心结未能解开,太子东宫却已经带兵到了眼前,
“父皇,儿子回来了。”
皇帝从上到下打量着太子,倒的的确确是他教养的好儿子:
谋权篡位,一如乃父当年。
皇帝头一次正视东宫太子的眉目,他从前只觉得太子肖似中宫,不觉他与自己完全不相像,如今得知真相后再细细打量,就能从他的眉目间分离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自己竟被瞒在鼓里这么多年,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儿子!
任是寻常百姓也无法忍受的窘境,竟然发生在天子身上。
皇帝怒不可遏,拂袖道:
“你不是朕的儿子。”
太子闻此言,脸上一抹狰狞的笑意逐渐绽放:
“父皇,本宫若不是您的儿子,您的皇
位又要传给谁呢!?”
东宫哈哈大笑起来:
“父皇,实话告诉您吧,您那方面不行,这宫墙里但凡有皇子皇女降生,都不会是你的骨血。”
皇帝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毒素刚清,身体本不如从前,被太子这么一气,险些顺着白玉阶摔下去,被一旁的黎王扶了一把,便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抓住黎王苏怀岷的一只胳膊道:
“黎王就是朕的儿子,谁说朕生不出儿子!”
他这般斩钉截铁,也便想起了当年元妃产子的九死一生。
彼时皇帝与元妃新婚,感情甚笃。
黎王,是元妃拼尽全力为当今生下的唯一骨血,而他却始终因为镇北将军刘敏真介怀元妃母子的存在。
太子笑得愈加跋扈,
“他是吗?父皇,你该听听外面的这些声音。世人皆知,他黎王苏怀岷是元妃娘娘和刘敏真所生的野种,而元妃更是被父皇您一步步设计亲自送上了刘敏真的床!”
天下谣言纷纷,但黎王是不是当今的儿子,皇帝扪心自问,最是清楚不过了。
是流言蜚语冲昏了皇帝本该清醒的头脑,是中宫怀子的喜讯麻木了天子对长子的情感,这么多年,他甚至不曾向今日这般,离自己的儿子那么近,握着他的手亲自为他正名:
“放肆,你个野种也配站在这里议论朕的是非!”
“元妃有孕之时,镇北将军人都不在京都城,黎王当然是朕的儿子,他刚出生的时候眉眼和朕幼时
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当时的宫人都可以证明。”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正名,明明天子一句话便足以打消所有的流言,但在黎王饱受非议的二十多年生命中,他从未听到过。
如今他听到了,却不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