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吻擦着脸颊,堪堪被她避了过去。
贴的太近,瞿清几乎可以感觉到季风鼻息和唇角带出的热意贴着她脸上微不可见的绒毛而过。
身下的女孩在轻轻颤抖,被她偏头躲过的瞬间,季风几乎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很像是无声的啜泣。
耳边随着呼出的热浪带起一声轻嗤,季风清冷的声音里泛着森森寒意。像是在嘲讽,又像是拆穿后的了然。
“不是说,都不重要,不在乎了吗?”
少年的气息倏地远离了。
手上的力道被松开,瞿清几乎是立刻下意识用双手环抱住自己。
额头才被吹干的汗意再度沁出,连同后背上的,这次确切是吓出来的了。
她吸了吸鼻子,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羞耻,眼底泛红,瞪着季风,泪意几乎要忍不住:“你有病吧!”
面前的少女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却又生生忍住了。
季风死死攥了拳,心底像是不见天日的幽潭一样沉闷。
轻易被她挑起了怒火,在看到她散漫的叼着烟,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的时候。
愤怒,没由来的愤怒,几乎快要把他吞噬。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相信什么,在执着地想要从她口中听到什么。
拳头攥得更紧,像是要生生在自己手心凿出一个洞来。
季风声音冷寂,被风吹散开来:“既然不是,为什么不去反驳,不去反抗。”
他说的好容易,好无辜。就像看着开在路边随时被人踩两脚的野花,然后不解地问她,为什么不挪步别墅的花园里,不仅不会有人踩踏,还会被人欣赏夸奖。
忽然就想到了李梅语重心长地教导她时说的话。她和季风不一样,同样的事,她做只会毁了自己,可是季风不会有任何影响,他永远有光明的大好的前途。
瞿清忽然觉得有些讽刺地好笑。扯了扯嘴角,她真的就笑出了声。少女眼角眉梢都是明媚的弧度,眼底却满是讽刺和揉碎了的自嘲,她很认真的问:“喂,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啊?”
瞿清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过后,她蹙眉看着季风,眼底的光破碎得不成样,忽然带着点质问的语气,又格外平静地问:“季风,你什么家境啊?”
季风一怔,清隽的面庞阴沉着,拳头有些心虚地收紧,死死盯着她,没有说话。
瞿清也没有在等他的回答。
她倏地收住了脸上的笑意,还显些稚嫩的脸上泛出一丝凉薄:“我什么家庭,你又知道吗?你凭什么站在你的视角,去评判我的生活?你不觉得太高高在上太虚伪了吗?”
两个人之间只隔了一臂距离。
瞿清不卑不亢地仰头瞪着少年,眼底还有着对他之前的行为的怒意和忌惮。
少年垂眸盯着她,清冷的视线不掺杂质,声音冷寂。
“所以,你是要把自己变成他们口中那个样子吗?”
他就这样盯着她,像是真的听不懂她的抵触和反抗一样。
瞿清一哽。
季风像是非要揭开她的伤疤和想逃避的一切,非要她面对,非要她正视一样。
他故意要激她。
而瞿清原本浅薄的被不断稀释和释放的尊严彻底被他撕开露出来。
就这样公诸于世。
她也真的被激怒了。
少女眼睛死死瞪大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纤细苍白的手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臂,忍住战栗,终于忍不住对着他低吼:“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似乎觉得情绪太过强烈,仍旧无法宣泄:“我们也不熟,你凭什么管我!”
瞿清说完,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她几乎用了全部的力气,眼眶积蓄起的湿意终于藏不住,猛地甩了一大滴泪出来。
瞿清偏头随意抹了一把,好不容易撑起来气势消散了大半。
面前的少年似乎终于如愿被她话中的某些字眼或者那滴泪戳中了,眼底的光跃动了一下,缓缓地熄灭了。
季风垂下目光,向前走了一步,缓缓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