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他竟早已前往怀州御敌。
又亲自率军前来南秦。
稍有一步行错,此行或就再无归期。
“瑟瑟,我不会置你于不顾。”赵修衍拥着她肩膀,侧首轻碰着她柔软顺长的青丝,“若你久得安稳,我或不会来。”
他的音声轻柔,更似呓语一般容易破碎。
仿似有千浪翻涌,阮瑟心头涌现一阵涩然。
静默阖眸,她倾身倚靠向赵修衍,“可你……我们之间长有欺瞒。”
“你就不怕这是西陈和南秦联手设下的陷阱吗?”
“若是我有心欺你,引你来此……”
长葬他乡四个字尚未说出口,她的唇上便覆上一阵温热缠绵,辗转唇峰,复又挑离齿关,破阵而入。
如骤雨忽至,从始至终便是急切而激荡的浇淋,将她拽入这场风月之中,悱恻愈深。
初时在意料之外,而后便步步引她沉沦,心甘情愿。
下颔被人轻轻挑起,阮瑟阖眸,顺着力道仰首启唇,轻探而出,迎风合雨。
似有盛夏的骤雨连绵不绝,不知疲倦地坠落了几个日夜,滴落在房檐与阶前,声声清脆而短暂,长奏一曲不可名状的绮丽。
丝丝入耳,最终都敲落在她心上湖泊,漾满一池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阮瑟才觉唇上有凉风轻触,料峭醒神。
双臂不知在何时环上赵修衍的后颈,她稍抬眼帘,眉目间隐有迷离神色,不甚清明。
近在咫尺的距离,吹拂得他身上的迦阑香愈发馥郁。
明是浅淡的冷香,偏氤氲出一种令人沉沦其中的朦胧,折人清醒。
蕴有缠绵的浅吻轻落在唇畔,流连脸侧与耳畔,辗转往复,似蜻蜓点水一般柔和。
有低缓温润的音声一道印在她耳畔,金声玉振。
“瑟瑟,你向来都不是那样的人。”
“温良而坚韧,清醒而矜持,如月澄明。”
如果她有心筹算,引他踏入险境,或在当时她送回西陈的,便不只有南秦的音讯。
今日令西陈起意的,亦不止南秦。
半拥着阮瑟,赵修衍继续在她耳畔说道:“我倾慕你,自也赌得起姻缘天命。”
如誓言一般珍而重之,又怀着不顾一切的奔赴。
鸦睫轻颤,阮瑟眸中清明愈甚。
抚上赵修衍侧脸,她冁然一笑,“一场不知尽头的浪掷,你竟也敢下注。”
不论她与崔婉颐之间如何,但今日她有一句话的确言之有理。
情爱是最难以倚靠之物。
虚无缥缈,甚至堪称虚妄。
寄托其上,多会落得狼狈不堪。
“为你,下注几次又何妨?”赵修衍垂首,与阮瑟眉心相抵,“从前恣肆,只以为人心都不过如此。”
天下熙攘,不过都是贪名慕利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