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陈给予她三年庇护,她亦有所听从,得西陈而今势如破竹的“取乱侮亡”。
便连崔婉颐待她的恩情都偿还得一干二净。
身无累负,她从来都只是她。
似有什么从九重天而落,半悬在心,尽管仍未落地,却教人不免松过一口气,笃然更甚。
“瑟瑟,之后交由本王应对。”
低声在阮瑟耳畔说罢,赵修衍半揽住她的腰身,远望向西陈皇帝,目色冷冽,八风不动,“本王听闻雁阳暗得援军,皇上难得还如此从容。”
雁阳天堑,若得此城,便可三分南秦。
若失,再过月余,桓阳或就不再是孤城。
“负隅顽抗罢了。”
“朕与雍王殿下不过是同路人。”
缓缓收紧缰绳,西陈皇帝乜斜向身后将军,面色不改,“雁阳自有人应对。”
南秦的孽债可还没有清偿。
两不相欠,又哪里那么轻易?
看向仍与赵修衍纠缠不清的阮瑟,西陈皇帝眼眸微阖,音声如沉,“云朝,皇兄与雍王之间,你执意同他离开,重蹈覆辙吗?”
第106章悱恻
◎“只你一人,是我并世无双的福泽。”◎
两相权衡,若她早一步料到西陈皇帝也会临行别院,她才不会等到今日再动身离开。
陷入这等境地,行差步错便是一场腥风血雨。
目光掠过远处浩浩荡荡的西陈将士,阮瑟敛眸,缓缓看向熟稔而又万分陌生的西陈皇帝,“皇兄,若我回到西陈,又何尝不是重蹈覆辙?”
重又沦为他的枰中回棋、手中兵戈。
无多区别,甚至更为身不由己。
斡旋阴谋,在勾心斗角中循环往复,直至在人心中迷失前路,初衷不复。
个中种种,并不是她所期冀的归路。
“不会的。”
“瑟瑟,我和皇兄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阮瑟话音触地的瞬间,西陈军中便响起一道分外熟悉的女声,很是焦急地反驳她、又做下一句许诺。
生怕晚来半步又不够诚挚,便会失去一切似的。
清越高扬,隔着两军对垒的楚河,明晰切切地传入阮瑟耳中。
下一瞬,她便看到崔婉颐奔至上前,越过西陈,却被赵修衍的军将阻拦在外,无法靠近半步,只能急切又殷切地望住她。
近十日不见,崔婉颐依旧锦衣华裳在身,端靖不减。可她面容却稍显憔悴,靡靡不振,远不似夫妻重逢后应有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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