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地不辞而别,如同当年一样。
瞒着他,也瞒过西陈。
却万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境遇,这样的对峙又难堪。
渐渐收紧双手,阮瑟正欲开口追问之际,才终于听到男人有所回应,音声依旧淡漠疏离,“不止是你的明路。”
“留在上京,只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眉宇间温存无多,他的目色更是寡薄,隐隐裹挟着她看不懂、亦参不透的难捱和冷隽。
“所以……”阮瑟扯唇一笑,悲喜不辨,“你早就知道了吗?”
知道她的逢场作戏。
知道她愿意留在上京,只是为了打探南秦的一切音讯,回书西陈。
他们之间,似乎从来都不纯粹。
不期许男人会给她什么回复,阮瑟上前几步,与他隔着青案相望,昏黄烛火摇曳在他们之间,时有偏向,又迟迟不愿熄灭。
没有往常的整洁,此刻的书案显得分外凌乱。
笔墨干涸,几本古书都被翻阅至一半,歪歪扭扭地交叠横陈。
书页之上,更为醒目的是三两封已经被拆开的密信。
随意垂眸一眼,阮瑟都能清楚看到信笺上的雍州、敬王等字,信中是何内容已经不言而喻。
就像当日在马车中,他在翻阅有关南秦的密信,却没有半点要避讳她的意思。
原是如此。
阮瑟不自觉地讽笑一声。
明明依照西陈皇帝的意思,她已经窥探到南秦的许多音讯,甚至暗中筹谋,引南秦步步踏入圈套,亲手送给西陈一个把柄、一件厚礼。
以此也能冲抵掉西陈对她的恩情,两相清偿。
作为西陈皇帝手中的一步稳棋、作为西陈的暗桩,她无疑没有辜负西陈皇帝的厚望,称得上一句如愿以偿。
可此时此景,阮瑟心中却生不出半点欢悦。
轻勾唇角,她定定看向那几分密信,抬手抚过已经干涸的墨迹,“我还以为,我一直都掩藏得很好,没教旁人看出任何破绽。”
未曾想他还是早就有所洞察。
可是倚照他的能力,察觉不出任何异样才是最大的蹊跷。
“起初的确没有。”
没有半分被欺哄、被瞒骗的震怒,赵修衍反而很是平静宁和。
与阮瑟偶尔梦回时遇见的境况全然不同。
不是歇斯底里,没有争锋相对,烛光临照下只余一片静谧,似是再寻常不过的秉烛夜谈。
“从怀州回京后才有所察觉。”赵修衍覆上阮瑟的柔荑,缓缓抽出密信,“能以定朝人的身份骗得南秦的信任,瑟瑟,你的确和三年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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