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肖檐很快察觉到了她,松开楚蘅芜,上前接过药盅,低声道:“这里有我就好,阿姐一夜未睡,先去休息吧。”
薛凝这才意识到马上就要天亮了,她不动声色的看了肖檐一眼,见他情绪稳定,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手中的药盅仿佛有千斤重,肖檐神色如常,握住药盅的手却暴出了屡屡青筋。
他缓步走到楚蘅芜面前,小心翼翼将汤勺中的药汤吹凉,自然的喂给她。
楚蘅芜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却十分配合的喝了下去。
药盅很快就见底,肖檐用帕子将她唇角不小心沾上的药渍擦干净,又十分自然的擦干自己的手指。
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时会鼓起淡淡的青筋,美中不足的是手腕处丑陋的伤口,仿佛是上好的水墨画沾染上了墨汁。
楚蘅芜看得出神,一直到肖檐停下动作方才抬头看向他。
杏眼依旧灵动,肖檐与她对视良久,小心的凑了上去。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强势,温柔的有些过了,楚蘅芜长睫微颤,凑近他想要更深入,去被肖檐按住了动作。
“殿下该休息了。”肖檐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伸手将她鬓角的碎发收到耳后。
“我不累。”
楚蘅芜说的时候有些心虚,下意识抓住了肖檐的袖口,却摸到一片湿润。
肖檐不动声色的将袖口收回,解释道:“刚刚倒茶的时候不小心溅上了。”
闻言楚蘅芜没有怀疑,有些困顿的眨了眨眼。
肖檐眸子微沉,语气却依旧温柔,道:“殿下先休息,臣今日要进宫一趟,内阁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
内阁事务繁多,这段时间肖檐一直不在想必是积压了很多都没有处理。
闻言楚蘅芜立即松开了握着他袖子的手,小声道:“那你快去快回。”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失了往日的矜贵,显得有些依赖,听的肖檐心下阵痛。
他捏了捏楚蘅芜的手,将床榻前的轻纱散下,缓步出了房间。
清晨的熹微照在身上,昨夜露水的寒凉被冲散。肖檐负手立在裴府的柳树下微微仰头,感受着略带灼热的阳光。
过往二十年,他是极其厌恶阳光的,这光太烈仿佛随时都能将他融化。直到他遇见殿下,往日种种皆成虚妄,他要向前看了。
书房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肖檐回头,立即作揖。
“裴大人。”
他腰弯的极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低。
裴仁没有立即说话,目光犀利看着他道:“你找到证据了。”
“找到了,人证物证具在,已经送到了刑部,待尘埃落定,父亲便会被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