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鸿飞的话一出,让大家皆面面相觑,这吴洲,不过领着户部底下的一个闲职,他是怎么才会有天大的胆子,再偷偷做了对不起三殿下的事以后还要想着要陷害三殿下的?
那小儿年纪不大,却是口齿伶俐,一双本应当纯真的目光里充满了愤恨。
吴洲转了转眼睛道:“飞哥儿,到底是谁教你说了这些?”
“父亲与母亲在房内争执的时候,我听得一清二楚。”梅鸿飞的包子脸上尽是严肃,“若不是母亲让贴身嬷嬷将我送了出来,我现在还不知道身在何方。”
这梅鸿飞被梅婷派人偷偷送了出去,吴洲之前心中并不太在乎,不过是一个孩童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不过在哪儿苟活罢了。可是谁知道,他一时的疏忽,居然被人埋了如此大的坑。
“圣上。”梅鸿飞与圣上跪下道:“小儿手中有母亲亲笔信,还请圣上过目。”
圣上与身边的内侍使了一个眼色,内侍将那信送到了圣上的手中,圣上拿了信,细细的看了,梅婷不愧是梅大人一手教养的女儿,她写了一手好字,思路明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十分清楚,这幕后的人真是好计谋,不管如何,此事一出,站在三皇子身后的梅府肯定不能独善其身,而若是三皇子真的被诬陷了,那更是意外之喜,最重要的是,那个在众人眼间高高在上的三殿下如今身上似有了污点,毕竟他的前未婚妻宁愿与一个一事无成的小人私通,也不愿意做他的正妃。
圣上一双鹰眼看向了吴洲,与蒋大人道:“就算将吴府挖地三尺,孤也要看看着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吴洲听了圣上的话,颤抖着跪下:“圣上,冤枉,冤枉啊。这小儿因着我鲜少来见他与他母亲的缘故,对我心怀怨恨,谁能料到他在这时候要站出来反咬我一口?”
梅鸿飞年纪还小,听见自己父亲的指责,面上露出了愤恨之色。
“定然是他被指使了。”吴洲仓皇的重复了一遍,“定然是他被指使了!”
圣上又如何会听他的话?只挥手让人将吴洲押到了大牢,择日再审。
几位重臣也没想过今儿会得出什么结果,待吴洲被拖下去,他们便找着理由散了。
圣上与裴泽瑜两人在堂前,圣上敲了敲桌面道:“梅鸿飞?倒是一个好名字。”谁知道,这梅婷跟人私奔了生的孩子还是母家姓。
“你早就知道其中的缘由了。”圣上说得十分的锚定。
裴泽瑜点了点头,“她来见我,便是要我救她孩儿一面。”
“那她为何还要自尽?”圣上有些不解。
“她不自尽,还有什么面目面对自己的父母?”裴泽瑜面上淡淡,“或者她以为,她能用她的死,与逼她去死的人添一个大麻烦。”
“胡闹。”圣上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说裴泽瑜还是说梅婷。
裴泽瑜将梅鸿飞带到堂前,便是与蒋大人指了一条明路。
蒋大人与侍卫们言道,就算将吴府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吴洲与他人沟通诬陷三殿下的证据。
侍卫们将吴府团团围住,一个蚊子也飞不出去,查了一日也没有查出什么,蒋大人灵光一闪,又想起了吴洲之前好过的那名烟花女,他派人去查那烟花女的财产,才发现她居然名下还有一个外宅,蒋大人派人去搜,总算是搜到了吴洲的笔墨,其中有与滇南的通信,原来钱将军在滇南还有余党,余党为了与钱将军报仇,才派出这烟花女,蛊惑了吴洲,让他铸成如此大错。
钱将军为人暴虐,又早已伏法,他还有什么忠诚的余党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蒋大人总觉得这件事如一团迷雾一般,让人看不清楚,可如今他要做的,便是将这些证据呈给圣上。
果然,圣上看到这些东西,勃然大怒,他专门拍钦差去了滇南,将以前钱将军的那些余党通通贬为庶人,而吴家,也躲不过君子一怒,吴洲被判死刑,吴家其他人被圣上贬为了庶人流放去往滇南。
不是很喜欢与滇南的人勾结么?那便去滇南吧。
至于梅大人,圣上却有些头疼,梅家算得上是大梁朝开国以来便叫得上名字的世家,若是将他们严格定罪了只怕会寒了天下臣子的心,但若是草草处理了,抹的是裴泽瑜的名声。
对此,裴泽瑜倒是十分看淡,“一个女儿犯的过错怎么能抵梅家这么多年来的功劳?父皇还是从宽处理了吧。”
裴泽瑜提出的,其实正和圣上的意思。
见他如此说了,圣上便就坡下驴,面上还要恨铁不成钢,“你实在太仁慈了些。”
不能对梅家施以重手,但梅大人的官帽是别想再要了,至于梅夫人,早已经自知有罪上吊悬梁了,一时显赫的梅家便以这种方式退出了朝堂,真是让人唏嘘。
梅家固然有罪,但大家也看到了圣上的仁慈,心中对圣上又忠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