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话中的安慰对于江氏来说微乎其微,她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佛珠,与张嬷嬷道:“帮表小姐收拾收拾,让她今儿便上路吧。”她是一眼都不想见到她了。
今日便走?表小姐东西这么多,这收拾得匆匆忙忙,能带走什么好东西?夫人的这意思是让表小姐一点邢国公府的好东西都带不走。
谁能想到,千宠万爱的表小姐如今在夫人心中如此被厌弃?张嬷嬷低声应了,带了几个婆子走了出去,不管表小姐还能不能得到夫人的欢心,她这次都要得罪表小姐了。
江碧月将嗓子喊破了,也没有见江氏出来,她看着张嬷嬷带着几个婆子走过来,尖着声音问:“你来做什么?”
“表小姐。”张嬷嬷仍是一派的恭敬,“夫人说了,将您送回江南与父母尽孝心。”
姨母怎么可能?江碧月惊愕得一个踉跄,“姨母怎么可能这么对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张嬷嬷面上凉薄,与身边的婆子使了眼色,“表小姐,时间有限,您还是赶紧回去收拾行李吧。”
“我不走。”江碧月埂着脖子喊道。
张嬷嬷叹了一口气,”那就别怪老奴们无礼了。”
两个力壮的婆子驾着江碧月回了她的院子,江碧月一路又踢又闹,惹得不少奴仆出来看热闹。
连邢尧尧也被惊动了,“你说,办此事的人是张嬷嬷?”张嬷嬷是她的贴身嬷嬷,怎么就与这件事扯上关系了?
外边一片纷乱,可就算翠月家中在邢国公府一向得脸,也不明白,夫人为何突然对表小姐如此绝情。
邢尧尧想了想,这症结,只怕出在了三殿下托张嬷嬷递给江氏的那封信上,那封信里到底说了什么?让江氏如此大为光火?
邢尧尧有些猜不透,只好等着张嬷嬷做完了这些事,再来问其中细节。
江碧月回了院子,江氏只给了她一个时辰收拾东西,王嬷嬷一家前脚被发卖,这猝然要被压着回江南,江碧月院子里连一个做主的都没有,大小丫鬟哭声一片,丝毫没有为江碧月整理的心思。
江碧月心中含怒,走上前,打了自己贴身大丫鬟一个耳光,“哭什么?我只是短期回去看看父亲、母亲而已,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
江碧月上次又不是没回过江南,回江南的礼江氏便为她备了几大车,哪儿像这次,只给一个时辰收拾东西?
无论江碧月如何,她院子里的一行人都被准时的逐出了邢国公府。
江氏听闻江碧月已经上路,她眼中闪过一丝晦涩,与张嬷嬷道:“你将这封信送与我父亲,他自然知道会如何做。”
她恨江碧月与大嫂,差点让她们母女天人永隔,可再如何,这江碧月与大嫂也是她娘家的人,若是真的将她们送了官,按条理处置,那她在京城里将如何自处?
三殿下只怕便是顾忌到这点才没有将此事在自己夫君面前揭开,而是来信与她,自己解决。
江碧月心中凄凉,一路从水路昏昏沉沉的到了江南,上一次来江南时她是上天的宠儿意气奋发,如今她回来如落水狗一般面目暗沉。
可就算她被驱回来了又如何?江南的那些姑娘们可不知道她在京城的事,就算她回来了,也可以做从京城而来的高高在上的小姐。
江碧月心中打定了注意,走入了江南江府,如今姨母不要她了,她只剩下母亲了。江碧月怀着满腔的对母亲的濡慕进了母亲的院子,她见到徐氏,娇声道:“母亲,我回来了。”
之前,江碧月没有养在徐氏身边,徐氏偶尔见她,都将她当做心肝肉一般,无不百依百顺,每年,徐氏都会派人从江南从许多好东西与江碧月。
而如今,她听见了江碧月的声音,只寒着一张脸道:“孽女,跪下。”
江碧月以为自己耳朵听错,她放缓了步伐,“母亲?”
“我叫你跪下。”徐氏这次多说了几个字。
江碧月自然不肯。
徐氏身边的婆子却不是吃素的,将她压了下来。
“本以为你在京城这么多年,能哄得你姨母将你嫁一个好人家。”徐氏有些厌恶的说道:“可谁知道,你居然如此废物,被人送了回来。”
“我……”江碧月是真的没有想到,那般慈和的母亲,居然还有这幅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