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嘉安安心心地站在叶镜之身后,只当自己是来打酱油的。谁料他还没走神几秒钟,九遗君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一道刺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快速向上攀爬,令他头皮一麻:“找到你了,极阴之体!”
下一刻,一阵强大的吸力将奚嘉吸得向前飞去,叶镜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奚嘉的手臂。其余天师也惊讶地赶紧施法布阵,但他们念出咒语后,纷纷傻眼:“怎么回事,贫道老夫的法力怎么会削减到如此地步!”
叶镜之运转起身体里的法力,与那股吸力抗衡,想要将奚嘉拉回来。可是他竟然也发现自己身体里的法力削弱到了原本的两成,而且蜷缩在经脉之中,极难调动。
奚嘉紧紧地拉着叶镜之的手,然而身后那股力量却越来越大,忽然间,力量猛地增强。
叶镜之突然抬头:“嘉嘉!”
滔天煞气从叶镜之的右眼里爆发出来,血色侵染上这只眼睛,很快将它染红。恐怖磅礴的煞气围绕在叶镜之的身旁,代替法力,与那股吸力相抗衡。
看到这一幕,九遗君笑道:“哦?阳泽,这就是你所说的三煞之体?”
阳泽低着头站在一边,没有回答。
九遗君冷笑道:“他易凌子收了个好徒弟又如何!你这小辈不过二十多岁,再过十年你才有资格和老夫一较高下!”话音落下,九遗君一掌向前拍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拉住了奚嘉的衣领,强大的法力轰然间将所有煞气击散,奚嘉也被抓了过去。
九遗君手指一动,就施了一道咒,将奚嘉身体定住。
叶镜之焦急不已,右眼红得快要滴血:“嘉嘉!”
修炼过《阴煞九合》后,叶镜之的岁煞被压在了身体内部,等着他以后慢慢修炼吸收。如果换做三个月前叶镜之还没修炼这门功法,没有将岁煞压制,九遗君法力再高也抵挡不了岁煞,可如今九遗君一把就将奚嘉抢走了。
叶镜之急得就要上去追,九遗君动作比他更快,让他根本追不到。
等到两人在前山派的正殿里跑了十个来回后,叶镜之翻手取出无相青黎,双目冰冷,就要打向九遗君。九遗君却淡笑着看着他手中的青铜骰子:“无相青黎。”
无相青黎高冷地抖了抖,不理他。
九遗君毫不在意,他抬头看向叶镜之:“易凌子的徒弟,当年老夫和你师父交手,他都无法杀了老夫。如今你不过才二十多岁,还想与老夫动手吗?”
叶镜之一指点在无相青黎的某一面上,面若寒霜地盯着不远处的九遗君,缓缓地从青铜骰子里拔出一把金色长剑:“放了嘉嘉。”
九遗君笑了:“若是你的功力没被削弱,老夫还可以陪你玩一玩。你如今已然是穷途末路,老夫要碾压你们,易如反掌。”
大殿内,其他天师渐渐发现自己身体里的法力越来越弱,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了下去。
江家家主从没见过这样的阵法,他问道:“九遗君,你到底做了什么?这是什么大阵?!”
九遗君转首看他:“大阵?”
江家家主倏地一惊:“不是阵法?”
九遗君哈哈一笑:“无知小儿!从你们进入这片山开始,就进入了老夫的天封锁龙局。这片山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里,各自囚了一条龙,以锁龙局镇压四方。当你们正式踏入这座大殿,老夫只需要启动风水局,便是阴阳散,五行合,万物皆空,天封地锁!”
风水相师一般只会去定阴宅、相风水,奚嘉进入玄学界这么久,从没在墨斗榜前二十上看到一个风水相师。因为风水先生大多不会去捉鬼,他们和捉鬼天师有几分不同。可现在,九遗君竟然能将一道风水局布成这样的成效,由此可见,厉害的风水相师也是可以杀人的,甚至手段不比捉鬼天师差。
九遗君的视线在正殿里所有天师的身上一一扫过。看到他们忽青忽白的脸色,察觉到他们身体里越来越被压制的法力,九遗君反倒笑了起来。
“老夫,并不想杀了你们。”
众人全部抬头,看向他。
九遗君笑容和煦:“若是在场的各位道友全死了,只剩下老夫一个人长生,独活这么多年,没有你们来解解闷,那该多寂寞。无论如何,三十年前,诸位道友,我们也算是朋友啊。”
玄学界的天师们:“!!!!!”
去你丫的朋友!
这些天师没经历过蛐阏婢的绝望,也不知道九遗君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所以他们对九遗君的厚颜无耻感受并不深,还不至于骂出口。但无论九遗君本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真的没有去杀这些天师。
叶镜之手握长剑,身体里的法力早已被压制到与普通人无疑。他抬起头,双眸一红一黑,狠烈的煞气在他指间缠绕。他一脚踏地,快速地向九遗君冲来,九遗君根本不需要和他多说废话,他往旁边一让,手掌一翻,掌心里出现了一只小小的黑虫。
“老夫不再与你们多纠缠了。只要将这极阴蛊王喂入极阴之体的身体里,老夫便可夺舍他的身体,从此以后,与天同寿!”
他这句话一说完,叶镜之突然停下脚步,站在五米外,错愕道:“极阴……蛊王?”
其他老天师也暗自地嘀咕了一句:“极阴蛊王?……怎么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九遗君只当他们是在害怕,他哈哈一笑,捏起这只小虫子,便要往奚嘉的嘴里喂。
嘉哥双眼瞪大,瞳孔颤抖,看着这只越来越近的小虫子。他很想把这玩意儿一掌拍开,可这个九遗君刚才刚抓到他就给他施了法术,让他脖子以下根本不能动。
嘉哥从没遇过这么悲催的情况。
讲道理,一只厉鬼,你会一点普普通通的法术,比如来个鬼打墙,这个还是能接受的。可九遗君这只老鬼,他居然会这么多法术!嘉哥是有心无力,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扇远了,可又动不了。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