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两扇宫门缓缓关上时,里边废后的呼喊声也被一点点关在了门内,太上皇这时才颓然地吐出了一口气,之后便一脸沉重地坐上御撵,回了自己养老的月朗宫。
不多时,就有宫人来报,说是栖梧宫废后已因自觉罪孽深重,愧对皇室宗族,饮毒自戕。
彼时太上皇正坐在自己书房的桌案前发呆,他案上还摆了一幅已经泛黄发旧的少女画像。
当听到那消息后,他口里噗地一声就喷出了一口心头血,一下子染脏了那幅画。
见状,太上皇赶紧从袖中抽出一条绢帕,小心地去拭那画像上的血,却越拭越糊,最终,到底是将那画像上的少女,涂得再看不清了面容。
“罢了!今生恩怨已矣,愿来世再不相见,各自安好吧……”
……
废太子已被圈禁在宫庸府十多日了。
这十多日的生活与他以往的生活简直是天差地别。
以往,他是太子,生活要多奢靡就有多奢靡,所有的人对他都是恭敬至极,从来只有别人看他脸色,却没有他看别人脸色的时候。
可现在,他住的是阴暗发霉狭小的冷屋子,吃的是没有一点油星的馊食,侍候的下人们一个都不见了,凡事全须自己动手,还要小心瞧着看管自己的宫人们的脸色,否则便要挨打挨骂。
于是,情绪几近崩溃的废太子,每天都躲在屋子里不停地咒骂太上皇和皇上。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好受些。
这日,废太子在昏暗的屋子里,正关着房门,用最恶毒的语言在咒骂皇上时,突然,房门被人从外边给推了开。
瞬间,乍然射进来的光线,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便顺势闭了闭。
等再睁开时,才看清房门外走进了一行人。
而为首的那位,周身威势十分摄人,再看他身上穿的,竟是一身刺眼的明黄色。
待看清对方的脸时,废太子恍然怔愣了一刻,随即才渐渐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他一向都看不上的,如透明人一般的二皇
弟吗?
哦对,他现在是皇上了。
呵呵,果然人一旦穿上了这层皮,就连气势都不凡了。
若是……那天他赢了,那他穿上这身龙袍,定会比眼前之人的气势更胜一筹吧。
“还在做梦?”皇上冷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废太子不屑地哼了一声。
“放肆!见到皇上居然敢不跪?”
皇上身边的执事太监,突然走到废太子身侧,抬脚就踹了他膝弯一下,便将他一下子踹得跪倒在了地上。
“你!”
啪!
“还不行大礼?”那太监又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直打得他的脸歪向了一旁。
废太子到了此时才明白,眼前的这位皇上,此次前来应该就是来故意羞辱自己的。
也是将自己当年对他的做法都一一还了回来。
罢罢罢,败了就是败了,该低头就低头吧,能活着就好。
废太子终于乖顺地跪在地上,给皇上磕了头,行了大礼,并口中三呼了万岁。
“呵,皇兄,朕本来没必要亲自前来的,但朕就是想来看看,看看当年那位高贵无比的太子殿下,如今是如何过这等被圈禁的日子的。”
“看来,人都是能屈能伸的啊,有的人宁可过些猪狗不如的日子,也不肯体面的离开。但是……”
话说到这,皇上的目光突然从倨傲变成了狠厉。
“朕可不敢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