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雅见他点了头,脸上突然温柔一笑,触在他面颊上的手也轻轻抚了抚:“好!那你放心走吧。我在王府里等你回来。”
“不!你回侯府去。你自己在王府里我不放心。而且你现在还怀……”
这时苏婉雅的手一下子移到贺邵衡的嘴上,不让他再说下去:“你病着,我回侯府?平日里咱们那么恩爱,如若此时这般,还不得招人疑?”
“不!我哪儿也不去,就在王府里等你。”
贺邵衡好半天都没说话,他知道苏婉雅说的都对,可他并不想答应,因为他根本放心不下,他还是想让她回侯府去。
于是迟迟下不了决心的他,只能将苏婉雅抱得紧紧的,
还时不时低头去吻她一下,好像这么吻了,就能缓解自己心中的焦虑一般。
苏婉雅见状,为了能让他放松些,便又开口问道:“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太子有此谋逆之心,为何不干脆直接抓了他呢?”
贺邵衡看着她答道:“太子很狡猾,或者说皇后很狡猾,目前所有谋逆事宜都是由梁太师在前面操作,以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如若要抓人,就只能抓梁太师。”
“到时,太子再一喊冤,便可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梁太师头上,那皇上又该要如何给他定罪?”
“皇上倒是能直接降罪于他。可那样,一来是不能服众。太子都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了,无论是在百官中,还是在大郦文人中都有很多拥趸,如若这群人闹了起来,那将会是一件很令人头疼的事。”
“届时南崑再趁机全面来犯,那咱们大郦可就要腹背受敌了。”
“二来,皇上会在史册上留下怎样的一笔?晚年昏庸,疑杀太子?”
“哪个皇上会喜欢留下这样的名声。届时哪怕他命人将真相记录于史书上,但见不到证据的文人们是绝不会买账的,仍会在各种文章中,将他描绘成一个晚年怕太子夺权就疑杀了太子的昏君。”
“所以,既然要定太子的罪,就必须一击即中。”
太子在百官和文人中口碑好这事,苏婉雅倒是知道的。
那太子平时在人前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诗和文章都做得极好,所以如果没有证据,直接就说其谋逆,若换做她是个不知情的,也不会信。
唉,所以如今就只能引蛇出洞,等他自己将真面孔完全暴露出来时,再将其一举拿下,以此来服人了。
说过这些话后,苏婉雅感觉贺邵衡的情绪似乎放松了些,便再次劝起了他,让他同意她独自留在王府里。
其实贺邵衡哪里用得着劝,他心里什么不懂,只不过怎么都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而已。
怀里的小女人,是自己如今在这世上最最重要的一个人了,他绝容不得她有一丁点闪失,况且,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呢。
“你就听我的吧!我真不能回侯府,否则让太子他们察觉出异样,先围了侯府,令我爹出不来,到时京中可就
真的危险了。覆巢之下,我又岂会有什么安全?你再好好想想。”苏婉雅觉得自己口水都快劝干了。
不过她这几句倒是劝进了贺邵衡的心里,让他一下子醒悟过来,最终到底是点了头。
这一宿,贺邵衡一夜未眠,他躺在床上紧搂着苏婉雅,一眼不错地看着她,还时不时伸手去摸一摸她小腹,想感受那里那个将他们两人血脉给连在了一起的小生命。
按照昨日白天他们在御书房里商议的结果,今晨他便要出发。可原本自己心中对苏婉雅的那份离情就难以纾解,现在却又突然多了这么个小不点,这份离情便更加浓烈了。
但他也知道,国事为大。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根本谁都没有退路,所以他只能极力压下自己心中的不舍,珍惜着天明前两人相依的这点时光。
苏婉雅这一宿其实也没睡,不过却一直闭着眼睛在装睡。
她任他抱着,任他亲着,她听得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也知道他是有多么的不舍。而她又何尝不是,但她却必须表现得平静如常,这样才能让他走的安心。
黎明时分,天还未亮,贺邵衡轻轻将苏婉雅裹进锦被,放至床里,蹑手蹑脚地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