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俞善既已决定今天这条鱼要做给公主吃,那上楼后他便与公主好谈了。
于是半个时辰后,楼上一雅间内,玉阳公主就笑语晏晏地一边吃着大旗鱼,一边跟俞善愉快地聊起了天。
“俞善哥哥你真好!比我家那两个亲哥哥和一个表哥都好。你这店里菜也好吃,不仅仅是大旗鱼好吃,其他的菜都好吃。”
俞善看着对面吃得满嘴是油的小丫头,脸上温和的笑就没断过。
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妹妹多好,疼都疼不过来,邵
衡那家伙怎么还忍心欺负?
又过了半个时辰,百味斋大门口。
“俞善哥哥,我走啦!下次有机会我再出来玩,一定还来你这里用饭。今天就谢谢款待啦!”
小姑娘的一双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开心的情绪全都写在了脸上。
她一边挥着手一边跟俞善依依不舍地告着别。
俞善脸上神情还是那般温和,但眼睛里却不同往日那般沉静,而是也染上了愉悦的色彩:“好!下次你来,我亲自做几道菜给你尝尝。”
“嗯,那说定了哦!”
送走了人,俞善一回头就见贺邵衡站在了自己身后。
“来了怎么也不出来见见自己表妹?”
贺邵衡笑了笑:“欠着她债呢,不敢见。这小讨债鬼可厉害了。”
俞善嗤笑了一声:“呵,还敢说?得了,我已替你把那债都还了。今儿的鱼没了,都已经做给她吃了。”
贺邵衡拍了拍他肩:“无所谓!走吧,咱们上楼喝酒去。”
那大旗鱼,他家小狐狸早就有些吃腻了,今儿这条鱼,他本来也会拿去给玉阳还债的。
俞善一看他那态度就猜到了实情,便白了他一眼:“真无耻!”
贺邵衡正吊儿郎当地往楼上走呢,闻言边走边回头道:“我只承诺过给她带鱼吃,却从没承诺过要什么时候给她带。所以,最后能让她吃上不就得了?”
俞善又白了他一眼:“无耻之极!”
上了楼,酒菜摆上,两个人就正经了些。
俞善与贺邵衡说完了恭喜的话,就开始与他说起了正事。
“最近前吴王的人又动了,这次咱们的人是在一家新开的青楼里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我怀疑,那是他们的新落脚点之一。”
贺邵衡点了点头:“先观察,反正咱们不急,这次不能再打草惊蛇了。到时候等都确定了,我还是要亲自去探。”
俞善皱了皱眉:“你非得亲自去吗?”
贺邵衡:“嗯!那信上的印鉴只我小时候见过,别人去不一定能找得到。”
俞善:“好吧。对了,说到信,上次你不是说过,忠勇侯给了你一封信吗?当时咱们话才说到一半,你便有急事先走了,那现在再来说说吧。”
贺邵衡叹了口气:“不用怀疑了
,他真是我爹最信任的朋友。原来当年我爹早就猜到了贺家可能会有此一劫,又担心虽自己已做好万全准备,却仍有可能遭遇不测,才会给苏侯爷留下了那封信,并还特意嘱咐他,要待我成人后,地位安稳时再交给我。”
“信里,我爹还猜到了幕后主使,唉,跟咱们猜的差不多。可,小善你知道吗,他居然在信的最后,劝我不要去报仇。你说,我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哈哈哈……不报仇,为何不报?她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竟会令我爹忌惮到了这个地步?难道……只因为……那位是她的靠山?可那又怎样?那位也是个糊涂的,还以为自己都已将众人玩弄于了股掌之中呢。等以后,待他知道了她的真面目,看他还会……”
“邵衡!别说了!你今天失态了。”俞善急忙阻止道。他不想他总流露出这种情绪,否则一旦在那位面前带出来些,就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贺邵衡也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失态,于是在仰头干了一杯酒后,就闭上了眼,停顿好半天都不说话也不动。
俞善也干了一杯酒,然后也不言语,只静静地陪着他。
他知道,他大概……是在很努力地将自己心中的情绪给忍回去呢吧。
没人能比他更了解他了,他们是一样的人,俱是年少时便失去了所有亲人,也俱是眼看着自己所有亲人被一一残忍屠戮,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永生铭记,甚至至今,他们每想起一次,都会仍觉痛到难以呼吸。
可如今,大事未成,大仇未报,他们是没资格肆意释放自己情绪的,便只好努力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