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那袭白影前,恭敬地垂首施礼后,说道:“大公子,咱们……要是再不启程,今天天黑前就赶不到村镇,夜里便只能露宿野外了。”
这白影便是穿了一身白衫的梁家大公子,梁云轩。
“罢罢罢……走吧!也该走了。走了才能放下……”
话虽如此说,可当他刚要迈步时,却整个人向前倾了去。
那小厮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梁云轩,眼中的泪都快流了下来:“公子您何必如此自苦?天下好女子多了去了,何必偏要钟情于她呢?再说人家现在都已经嫁人了,您……您就放下吧!”
这小厮与梁云轩一同长大,梁云轩平日里待他不薄,他对自己主子也极为忠心,所以如今看到这副情景,才会心中难受不已。
梁云轩扶着那小厮站了一会儿,待稍缓过来些后,就苦笑着摇头道:“你不懂!不过,确实该放下了……走吧,咱们上路吧!”
说罢,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荣王府的大门,就头也不回地往不远处一辆简朴的马车走了去。
梁云轩此行,是要以钦差的身份下江南,去彻查江南几州的盐税弊案,而今天就是他出发的日子。
但他并没有等到天明后跟自己的钦差排场一同出发,只只身带了一个小厮一个车夫,凌晨时分就轻车简从地先行出发了,却把整副钦差排场都留在了身后,让他们按照预计行程慢慢走。
既是查案,自然要查个彻彻底底,那便最好不要打草惊蛇,还是暗访来的真实些。
这样虽有些自苦,可他就是想吃这个苦啊。
只有苦到身上,心才不会那么痛……
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忠勇侯府里的大小姐,苏婉华。
她整宿都站在自己卧房里,开着窗子,望着天上的月亮。
深冬的风,像刀子般,一下一下割着她的脸,将她嘴唇都冻得发紫了。
可她站在那里,却愣是连抖都没抖一下。
自己最瞧不上的嫡妹,今天居然嫁了个王爷。
呵呵呵,那位传说特凶悍的王爷,竟还对她百般温柔……
凭什么!
凭什么对方处处不如自己,却会处处都要比自己命好!
此时,苏婉华那双正在瞪着月亮的眼睛里,透出了猩红的光……
不!不不不,这才哪到哪?
日子还长着呢,她苏婉华岂会是个轻易认输之人?
终归有一天,她会让苏婉雅和她的那个娘,一起跪到自己脚下。
到时候,她会像踢两只狗一样踢破她们的脸。
一个是空有侯府嫡女名头,却蠢如草包,只会给侯府丢脸的女人,一个是商户出身,视野浅薄,根本上不得
台面的女人,她们凭什么将男人们全都迷得围着她们团团转?
不就是靠都长了一张妖艳贱货的脸吗?
好,那到时候,她就毁了她们的脸好了,然后再看看她们还怎么去诱惑男人!
喔喔喔……
鸡叫了?
罢了,既然天亮了,那便先去梳洗吧。
待会儿,她还要去见自己那个,所谓很疼自己的爹呢……
……
忠勇侯正院卧房内。
苏德业昨晚为了不让自己夫人有时间和精力去因嫁女而伤感,就很是劳累了对方一番。
清晨,他一脸满足地出去打了一套拳,才再次走进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