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之中,她能依靠的人,除了徐宴,只有自己。
薛凝宁稍稍平复了思绪,对安老夫人道:“祖母担心蓉儿,我也担心,可我确实不知道蓉儿的事。此事只能问问相公。方才他送我回府,便去江大人家里了”
顿了顿,薛凝宁又道:“只是我觉得,不必着急去江府找相公。相公最是关爱府中亲人,不会让蓉儿出什么岔子。”
这番话说出来,陈夫人眼神有些复杂。
她悄悄瞥向安老夫人,果然见她神色缓和了许多。
她在公府做了这么多年的掌家娘子,自然最知道婆婆的心思。
今日徐宴不在,婆婆和自己连番对她施压,她居然还沉得住气,知道搬出徐宴为自己辩解,撇清自己的同时,还维护了徐宴。
婆婆最心疼徐宴,若一味推到徐宴身上,婆婆只会愈恼她。
“这样吧,让刘管家派个稳妥的人过去问问,千万别闹出动静。”安老夫人思忖片刻,“原是不会出错的,问问好让老二媳妇安心。”
“是。”身后丫鬟恭敬称是,出去找管家传话了。
薛凝宁见安老夫人没有让牧云和寻烟起身的意思,又道:“祖母,牧云和寻烟昨日一直在却了斋做事,并不知道蓉儿的事。不如先让她们回去,我陪祖母和二婶等消息。”
按彩笺的说法,她们俩在正院里都跪了大半个时辰了,院中青石板又冷又硬,跪久了膝盖受不了。
“主子还下落不明呢,婢子倒要回院享福了?”陈夫人不屑地哼了一声。
“二夫人这话说得奇怪,”尺素早就对陈氏、徐蓉母女不满,她在薛家长大,对什么规矩毫不在乎,此刻见她们对薛凝宁步步紧逼,再也忍不住了,“牧云和寻烟两位姐姐服侍了老夫人多年,如今被老夫人派到却了斋,老夫人和我们夫人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公子在外做客,哪个主子下落不明了?”
“牙尖嘴利!”陈夫人怒道,“外头来果然是不知规矩的,把刘管家喊过来,今儿就把这死丫头卖出去。”
薛凝宁情知是尺素沉不住气,可陈氏要卖尺素,她怎能同意?
“尺素是我的陪嫁丫鬟,我们的确到公府没几日,规矩也在慢慢学。可我知道,我婆婆的嫁妆,在祖母那里放了十几年依旧齐齐整整,为何我一进门,府里就要卖我的陪嫁丫鬟?难道动媳妇的嫁妆也是公府的规矩吗?”
安老夫人看着连珠炮似的薛凝宁,微微皱眉,“谁要动你的嫁妆了?你自己丫鬟没规矩,自己不管教,旁人替你管教两句你倒咄咄逼人。”
动辄发卖,算什么管教?
可薛凝宁知道刚才那几句话已然冲动了,若是再说,惹怒了安老夫人,丫鬟们的处境更艰难。
她只能垂眸:“以后我会严加管束下人。”
见她服了软,安老夫人微微颔首,正要说话,听雨从屋里走出来,附在安老夫人耳边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
陈夫人明显感觉到安老夫人的神情一下就缓和了。
“人既然是宴儿送出去的,必然不会有什么差错,都回自己院里等消息,谁再吵闹,就别在我这府里呆着了,凭本事自立门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