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桐奇怪:“那是去哪里?”
孟西岭没再回答问题,因为没有开口的勇气。
夏黎桐无语极了:搞什么呀,还神神秘秘的。
她也懒得再问了,抱着胳膊生闷气。
二十分钟后,孟西岭将车停在了一处威严庄重的单位门前。
夏黎桐呆愣愣地望着伫立在大门正中央的那堵红色的墙体,上面悬挂着几个金色的大字:【东辅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为什么要来公安局呢?
为什么是刑侦支队呢?
来这里送别朋友?
夏黎桐忽然明白了什么,逐渐停滞了呼吸,无助与恐惧的感觉瞬间弥漫了心扉……
她怔愣了许久,忽然笑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儿的笑话一样,望着孟西岭,说:“你开什么玩笑呀,来公安局送朋友?”又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大惊失色地说,“不会是梁拓出事了吧?”
她的神色中充斥着担忧和惊讶,好像是真的很担心梁拓,但她的眼眶却是红的,眼神微微有些呆滞,凝着碎碎的泪光,仿若一件破碎了的瓷器。
孟西岭心疼至极,也担忧至极。
但是……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紧了她的左手,艰难开口:“今天早上,梁拓、梁拓他给我打了一通电话,他们找到了小树。小树的紧急联系人是、是你,你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你需要来这里、确认他的身份。”
夏黎桐呆如木鸡地盯着孟西岭,目不转睛地盯了许久,久到视线早已模糊,脸颊上挂满了泪痕,才开口,嗓音止不住地发颤:“我为什么要来确认他的身份?他都那么大的人了,还不能自己给自己确定身份么?”
孟西岭不想告知她真相,不想亲手把她推进深渊,但是,她是小树生前唯一信任的人,是他唯一一个紧急联系人……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她了。
孟西岭再度深吸了一口气,逼迫着自己把残忍的现实说出口:“小树、小树死了。”
夏黎桐浑身一僵,如遭雷击,双眼发怔,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根本无法思考,甚至开始听不懂他的话了……什么叫小树死了?死了和小树之间有什么关系呢?小树为什么会死呢?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
小树不会死的,他们还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上天也不可能那么残忍吧,小棠已经不在了,还要带走小树么?那她自己该怎么办呀?那个无法独立行走的、处处遭人嫌的小瘸子,失去了为数不多的朋友们,她该怎么办呀?
“我、我不认识小树。”夏黎桐不想哭泣,不想承认事实,却不能自控,泪如雨下,呜咽不止,“我、我不知道死是什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现在就要回家!”她突然就崩溃了,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撕心裂肺地冲着孟西岭大喊大叫,“小树不会死!小树不可能死!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她的情绪在崩塌,理智在失控,疯癫的仿若一股暴躁的洪流。
她怒不可遏,满心痛恨。
恨极了这个世界,恨极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恨极了孟西岭。
都是因为孟西岭、
都是因为孟西岭!
她从未像是此刻一般觉得孟西岭是如此的面目可憎,弥漫着着眼泪的双眸中充斥着滔天的怒意和痛恨:“孟西岭,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恶毒呢?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为什么要说小树死了?小树得罪过你么?我得罪过你么?你为什么要诅咒他?为什么要刺激我?为了看我崩溃,为了满足你活菩萨的虚荣心吗?你怎么不去死呢?”
夏黎桐双目赤红,歇斯底里,满色青白,额角与脖颈上的青筋根根凸起。
她彻底崩溃了。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艰难,开始窒息,身体开始抽搐、颤抖。
她想见到小树,活生生的、好端端的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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