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不远处的流民立刻有人叫好,那声音便像是一根脊梁骨,撑住了他的背脊,让他的背脊挺的笔直。
“王二?”赵云屹半阖双目,悠悠看了他一眼,“听口音,安洲人……不,应是安洲与淮州交界处,定河镇,我记得那边山地众多,少有耕地,前几个月发了大水,是不是遭了灾?才沦落至此?”
王二一听,缓缓瞪圆了双眼,眼眸中缓缓浮现出一缕异样之色,“你查我?”
赵云屹笑了笑,轻轻扫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在逗我?你算哪根葱?”
王二陡然一震,几乎不敢相信有人能够将自己的来处猜得这样准。
“定河镇大姓便是王姓,你们镇上有个乡绅叫王荣,你们流离失所,是不是与他有关?”赵云屹问。
“就是他!如果不是他,我们一家不可能……”王二一听到王荣的名字,立刻开口痛骂,可话说到一半,他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猛然间一愣,恶狠狠的看向赵云屹,“你套我话!”
“近日我在查安洲、淮州、宁州类似的所有案件,你们跟官府呈过状子,那状子确实被压在箱底,无人去管。”赵云屹缓缓看了他一眼,趁他怔愣愤怒之际,忽然伸出手,捏住了他肩膀,靠近他,缓缓用暗力捏了下去。
王二双目圆瞪,恶狠狠地盯着赵云屹,竟是开始咬牙与赵云屹的那股力对抗,赵云屹摁住的是他肩胛骨的关键处,只要再稍稍用些力,便能将他一只胳膊卸下来。
可他居然硬生生忍了下来,嘴巴里咬出了血,也没有哼唧一声。
赵云屹眼眸中露出些欣赏,可语气依旧冰冷,“若我与那些官员是一丘之貉,何苦在此地与你们浪费时间,即使今日援兵不来,光我手下之人的身手,杀你们比杀鸡还简单,你信吗?”
王二张了张口,刚刚赵云屹按过的肩胛骨处仍在剧痛,他明白,这位太子是会功夫的,且功夫极好。
“杀了你们,一把火烧了,何苦耗费本就不多的粮食……如今我在这儿支粥铺,派遣本就不多的人手伺候你们,还请了大夫为你们治疗瘟疫,你自己动动你愚蠢的脑子想想。”赵云屹悠悠看了他一眼,“谁怂恿的你。”
“我,我不会出卖兄弟。”王二低头硬气道。
“那真是兄弟?你仔细想想,那人,真的是流民?”赵云屹猜都猜到这其中定有人在捣乱,连续问道,“你知道他真名?家住何处?口音如何?是不是上来就跟你套近乎?他身上穿的衣裳真的合身吗?你们相处了多久?是在山洞认识的,还是……今晚才认识?”
王二越听脸色越难看,他也不是傻子,稍稍一想,便想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草!我被骗了,殿下,我带您去找他!”
柳茯苓听完了全程,抿了抿嘴,掩饰心中的欢欣……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交给赵云屹去做。
若真如赵云崇刚刚说的那般,不仅冤枉了好人,还会上了对方的当,激起民愤。
正当暗卫要跟随王二进去寻人时,却听到流民中传来一声惨叫,然后就有人痛呼,“杀人了!杀人了!”
赵云屹使了个眼色,很快,两名暗卫冲进人群,一番追逃之后,终于捉住了一个看似流民的男子。
那男子被押解到赵云屹面前,口中塞了防止他自尽的布块,赵云屹随手从暗卫手中接过一块湿布,在他脸上一抹……与流民相比,他的皮肤是相当的白皙光滑。
王二当即开口骂道,“马德!骗子!居然挑唆我!老子上了你的狗当!”
一旁的赵云崇看到那人的脸,眼皮一颤,只是一瞬,之后他便恢复了平静。
这人他认识,是镇国公府以前的旧部。
只听命于镇国公……和他的母妃。
那伪装的流民被带走,赵云屹看向王二,还未开口,王二便朝他跪了下来,“殿下英明!”
“安置流民需要时间,我会一一解决,你们在此先住着,且忍一忍。”赵云屹语气明显温和了些。
经过此事,王二已经心服口服,他听赵云屹这样说,顿时放下心来,立刻跪在地上大声说,“刚刚我说那些污糟的话,全部收回,殿下英明神武,知善恶,明是非,我愿将真相告知所有流民,让大家都懂事一些,不要再为殿下增加负担!”
赵云屹听了这话,心中倒是舒坦了些,缓缓拍了拍他的肩,“拭目以待。”
这王二,还挺会用词的,也难怪在流民中声望如此之高。
王二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立刻抱拳道,“定不辜负殿下期待!”
王二回去之后,立刻召集自己之前在流民中树立威信笼络的一群人,开始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说起刚刚的事情,一脸的兴奋,柳茯苓见此,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赵云崇见她低头轻笑,不由得被她的笑容吸引住。
柳茯苓抬头看着他,笑道,“我很开心,不用费一兵一卒,便能有如此结果……这儿都是可怜的人,七殿下带来兵马,应该用在刀刃上,不应该耗在这里。”
“你这么认为?”赵云崇与她对视,“没想到,柳姑娘心中有如此大局,令人刮目相看。”
柳茯苓知道他是在客气,浅浅一笑,回应道,“七殿下过奖,我今日斗胆开口,也多亏了七殿下不与我计较许多。”
赵云屹解决完这些事,一转身,便看到了眼前的场景——柳茯苓微微仰着头,与赵云崇说笑,赵云崇那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柳茯苓,眼眸里盛着的心猿意马,已经可以绵延几十公里。
赵云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瞬间刺疼起来,他上前几步,缓缓道,“茯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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