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
不是偷税漏税吗?
怎么和叶氏扯上关系了?
叶然心跳缓缓加快,直觉告诉他,有些一直被冻于冰层下的真相,即将破冰而出。
他没有说话。
叶父也没有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你沈时哥哥帮了我们许多忙,他比你沈叔叔手腕更强硬一点,有他这样的合作商,叶氏只会蓬勃发展,不会出事,你也不要因为两家合作的事,改变对他的态度,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就可以。”
叶氏和沈氏合作?
叶然深深的皱起眉,想到这几天每天都和沈时视频,而沈时却一点口风也没漏,莫名有点烦闷。
他心不在焉的想着今晚视频要不要问问沈时为什么不告诉他,下一刻,叶父口中便说出了让他大脑一片空白的话。
“程家罪有应得,一审判决已经下来了,洗钱罪量刑看洗钱数额,程安邦敢拿叶氏试水,就要承担后果,现在他进去了,程嘉铭那几个孩子又因为寻衅滋事也被拘留在看守所,所以然然……”
叶父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看着他煞白的脸色,以为他还在后怕:“这些心怀不轨的人都会得到报应,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就什么都不怕。”
……
新西兰时间晚上十一点。
只开了一盏台灯的室内,叶然丢在枕边的手机嗡嗡震动个不停,一分钟后,电话自动挂断,又开始继续拨通,‘沈时’两个字闪动着,却始终没有人回应。
十分钟后,电话改为视频通话。
无数条消息发过来,被窝里的叶然拿过电话。
他接通电话,听见了沈时焦急低沉的声音。
“然然?”
“然然?乖,让我看看你。”
……
凌晨两点。
首都机场内灯光明亮,人声嘈杂。
听不见叶然的声音,沈时大步行走在机场内,许文和安娜紧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身上甚至没来得及换下的西装。
沈时手里拿着手机,大衣衣角在空中翻滚,他面无表情,眉心紧蹙,许久也听不见那头叶然的回应,他深吸一口气,松开领口的纽扣,回头看了眼许文,许文立刻识趣的去办理手续,安娜则拿出笔记本电脑,迅速为他调整接下来一周的行程。
看了眼被调整后越发密集的行程,沈时眸色微沉,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紧绷,温声道:“然然,我很快就会到新西兰,有什么问题,我会当面和你解释。”
电话里,一阵细细簌簌的声响。
沈时脑海中的神经绷得极紧,终于,他听见了叶然克制的呼吸。
叶然嗓音轻哑,含着水汽,很难过地说:“程家和我联姻……是为了用叶氏洗钱,是吗?”
脑海里绷得极紧的弦即将断裂。
沈时紧紧拿着手机,手背青筋凸起,首都机场明亮刺眼的灯光将天地晕染成一片苍白。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中央,忽然很想抽烟,忽略掉一众望过来的视线,他走到角落站定,宽阔挺拔的身姿彻底被一片阴影覆盖。
“然然,别人的过错,不是你施加给自己的压力。”他轻哄道。
“别说这些漂亮话,”叶然声线有些控制不住的颤,“叶氏是不是……因为我,差点就救不回来了?”
“不是,”这一点上,沈时的声音沉稳而笃定,瞬间撑起他被自责和愧疚淹没的心:“程安邦和孙国海勾结,图的是借用叶氏空壳洗钱,但叶氏股份的大头在你手里攥着,他们能操作的空间不多。”
这也是程父为什么支持程嘉铭和叶然订婚,并急于定下来的原因,只要叶然和程嘉铭订婚,通过他的手段,总能从叶然手里讨得一点叶氏股份的操纵空间,再进行洗钱。
叶然呼吸急促,即便听了他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己识人不清、差点拉整个叶氏下水的后怕与懊悔中,他嗓子里含着浓重的水汽,声音又哑又低:“除了这个……你有没有其他瞒着我的事?”
沈时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他周身的气势恢复成平日里的稳重。
许文已经办理好了手续匆匆赶来,瞥见他浓稠如墨的黑眸,一时间不敢再上前,只远远的站着,等待沈时通完这通电话。
“我们见面说。”沈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