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低调了一个星期,程家人最终还是抵不住出风头的诱惑,全家出动,扯着叶然和沈氏的大旗,去为自己谋福利。
沈时耐心的等了一个星期,终于等到今天,他缓缓捻灭烟,眼睑低垂,不急不徐的道:“嗯,下去准备吧。”
许文恭敬低头:“是。”
今晚华庭酒店将举办一个普普通通的联络会。
中小型企业的老总们去吹牛、侃大山、拉投资的,这种宴会稍大一点的企业都不看上眼,但这一切都在程家也要去的消息下,彻底变了模样。
原先普通的宴会厅如今显然呈不下这么多人,不知哪位老总随手帮了个忙,把宴会厅换到了华庭最奢华的‘烟云阁’。
‘烟云阁’身为华庭的隐形招牌,不提前一个月愉悦,别想排上号。
有心人觉得这里头有文章可作,打探了下,却没有任何所得。
这位老总倒是做好事不留名。
程父程母蛰伏了一周,在家里商量如何让沈家消气,与此同时,暗地里也不停的蹭沈家的关系,两人心里担心沈家会不给他们脸面,但没想到沈家居然什么也没说,像纵容,又像冷眼旁观。
程父激动之下不明觉厉,还是程母能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她原本坚决反对把程嘉铭嫁到叶家的事,如今闻到腥味了,琢磨了一个星期,终于把程嘉铭也叫到客厅,给他和程父分析利弊。
“沈家愿意让我们借势,实际上是他们理亏,本来说得好好的,是叶然嫁到咱们程家来,嘉铭用了那么多资金才盘活叶家,现在他们沈家什么也不做,就开始给叶然立威,他们肯定也心虚的慌,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程母慈爱的拍拍程嘉铭的手背,这一个星期来,程嘉铭无疑是整个程家、乃至全京城都暗地里羡慕的对象。
先前还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程父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把程嘉铭偷偷卖了的股份又还给他,恨不能赶紧与他增进感情。
程嘉铭前段日子被家里人挤兑了那么多次,如今心里也很是自得,大咧咧道:“没事,妈,我愿意嫁给学长的。”
提到叶然,他眼里充满了情意,傻乐着:“妈,你说的我都懂,就算我嫁去了叶家,学长也绝对不会看不起我的。”
叶然那样温和宁静的性格,还是主内的好。
到时候他主外,谁也不能说他吃软饭。
程母心里又开始难受,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现在心里只记挂着对象,连她这个妈都不理了,她压下酸涩与嫉恨,摸摸程嘉铭的头。
“今晚是咱们家露面的好时机,下午我带你去剪头发,咱们风风光光的去,以后没人再敢看不起咱们程家了。”
……
就如程母所说的那样,晚上宴会程家人果然是人群中心。
程嘉铭不爱应酬,程父也纵着他,当着众人的面,让他去找朋友们玩,其他老总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纷纷应和,说他是真性情。
程父程母像游走于人群中的花蝴蝶,被捧得不自觉飘飘然,朗笑间话里话外都是马上就要和叶家订婚的事,又说到时候由沈家主持,希望诸位都来参加。
一时间两人当真是风光无量,连那些看不起他们的老板们,也捏着鼻子上前攀交情。
沈家这种庞然大物,哪怕不能合作,也绝不能得罪。
能在商场上混的人都是人精,心里自有思量。
与烟云阁一楼的金碧辉煌、灯火通明不同。
‘烟云阁’二楼,被落地大窗包围起来的包间内,几个人影在单面玻璃后,漫不经心的看着楼下热闹嘈杂的一幕幕。
水晶吊灯散发着朦胧光辉,包厢内只开了氛围灯,边缘一圈闪烁的灯光,依稀于玻璃上映照出绰绰黑影。
姜筠饶有兴趣地晃着酒杯,看着底下的一男一女,“不会吧,这以后就是你家的亲戚了?”
于庭斯文的擦擦眼睛,又看了一眼,说:“看来我没瞎,应该就是了。”
与他们坐在椅子上的模样不同,沈时站在窗边,他穿的还是正装,挺括利落的衬衫马甲,勾勒出挺拔而优越的身形,他低头长时间的盯着一个地方,眸色黑沉,像一头狩猎前、找准猎物的野兽,慢条斯理地要将猎物撕下来一块血肉。
许文跟在他身边,想到他提前吩咐下去的安排,只觉得心头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