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懿不是那种会没事主动找话题的人,加上他俩目前的关系过于尴尬,想在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前,先一步离开,转而被打火机蹭蹭的动静拦住。
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地转回身。
单薄的黑衬衫外披着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质感垂顺,落在两膝,吐烟的动作一下轻一下重,没了皮相修饰后的正经,整个人慵懒又随意。
修长的指间缕缕烟丝燃成灰烬,扑簌簌往下落。
烟味顺着穿堂风扑进鼻腔,迎来短暂而猛烈的不适,曲懿眉心拧了拧,屏起呼吸。
烟雾散尽,两个人的视线终于撞到一处。
其余感官好像都被剥夺,曲懿只能盯住他看,看他笼在阴影里的高瘦身形,苍白到病态的脸,晕着薄雾的一双眼,迷蒙又带着几分不着调的漫不经心。
他的手指还顿在半空,黑色字母影影绰绰,曲懿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几步,距离拉近,刻在食指内侧的纹身跟着变得清晰。
花体的“Addiction”
——瘾。
全身上下的打扮干净到毫无点缀,却在手指上明目张胆地刻下“瘾”,称得上稀奇。
和过去一样,她一如既往地看不透他。
两个人一高一低对视,画面像被静止,烟雾模模糊糊,仿佛自带曝光过度到失真的滤镜。
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痞冷,让曲懿大脑有那么一霎像小程序一样乱了码,重组后又没来由地想起那晚他撑在她肩头,平静地问她哭什么,然后起身坐在床边,不知道从哪摸出烟盒,敲了根点上。
只燃了半截,就被他掐断,汗涔涔的皮肤贴过来,顺势将含在嘴里的烟渡进她口中,呛到她肺腑生疼,眼泪一个劲往下掉。
长发被风吹散,擦着脸颊而过,痒痒的,曲懿忘了捋,就那样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中,直到脚步声响起,不紧不慢的两下,将她思绪切断。
温北砚走进灯光下,咫尺之隔,眼睛里缀着亮光。
曲懿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他沉沉的声音袭来,“你怕我。”
用肯定的语气,省去了一切繁赘的开场,直白到一针见血。
其实这几天,曲懿也动过想把话跟他摊开说个明明白白的念头,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记恨着过去那些算不拎清的账,而且他应该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
等到真正有机会将这事当面说开,顺利的话还能彻底翻篇,曲懿却退缩了,顾而言他:“你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