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芃这一句没头没尾的“九吧啦”一出,九炁便抿唇轻笑了起来。
方才在远处遥遥望过来时,他虽一眼就认出了芃芃,但却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敢上前。
记忆中的小姑娘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小时候圆钝可爱的五官,像是花苞一样,在他未曾亲临的这十一年里的春雨中慢慢舒展开来,然后猛然跃入他平静无波的眼中。
九炁很难用语言形容出这种冲击,他只在看清芃芃模样的一瞬间想:
原来,她长大以后是这个模样呀。
“你也很出名。”
九炁手中的雨伞朝芃芃的方向偏了偏,青年如秋水静谧的眼眸泛起浅浅波澜。
“多年未来,我本欲打听九重山月宗山门的方向,路口卖糖画的老人家便说九重山月宗的仙尊和他徒弟又被押在牌楼里了,让我来问你们。”
芃芃大惊,连忙反驳:“什么叫又!我这是第一次!平时我都只是负责来捞师尊的,对吧师尊——”
月无咎面上八方不动,十分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原来是太一阁下,一别数年,个子竟长得这么高,让人险些都认不出来了,既然是来参加我们芃芃的庆功宴,不如随我们一起回去吧,只不过今日不巧,我与芃芃运势不好,输……”
芃芃立马踮起脚捂住月无咎的嘴。
芃芃:“师尊!不蒸馒头争口气!你怎么能告诉他我们把钱输光了才走不了啊!”
月无咎一脸无所谓的淡然:
“这怎么不能说?阴阳家的东皇太一总不至于一万灵石都没有吧?既然你师兄师姐没瞧见你的传讯,正好让这位太一阁下借我们周转周转,待回了宗门再还给他就是。”
芃芃鼓着脸颊:“……师尊,您还真是超凡脱俗,不计较脸皮。”
“过奖,”银发仙尊气定神闲,瞥她一眼,“若换做是你小时候,高低还能再敲诈人家一次呢。”
“……”
我小时候!有那么过分吗!!
芃芃回忆了一下自己是如何大言不惭骗九炁交房租的。
……好吧,她确实又抠又爱财。
就在芃芃和月无咎两人掰扯的同时,九炁已经迈步进了牌楼,问里面掌柜还差多少钱,准备替月无咎将这笔钱出了。
掌柜低头拨弄算盘:
“月仙尊欠了四千五百七十九颗灵石——这笔钱小芃芃已经结清了,不过她自己后来又输了一万零七百三十一,看在月仙尊同我们也是老相识的份上,抹个零头,就算一万零七百三好了。”
……这老相识的情分听上去似乎很一般。
赢了芃芃师徒二人的男人正好出来,此人修为不高,但一手牌技却出神入化,胖乎乎的脸上眼睛笑弯成一条缝,对芃芃道:
“仙子还没走啊?今日承让,承让,让仙子破费了——”
芃芃从小好胜心就强,被他阴阳怪气地一激,立马道:
“你等着!这次是我手生,等我练熟之后再跟你决一死战,一定让你输得裤衩子都不剩!”
胖子笑得暧昧:
“好啊,届时我一定恭候仙子芳驾,那下次,我赌我的裤衩子,那仙子也得拿出同等的物件来与我赌吧……”
芃芃刚想说“那我就拿我的臭袜子跟你赌”,九炁已掏出了一袋灵石放在了柜台上。
掌柜一听那袋子沉甸甸的声响,略有些讶异: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