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入睡。睡梦里过往所有的记忆都在纠缠我。罪孽与荣光,鲜血与战火。让我烦躁得不行。”
“――不过啊。”
黑发红瞳的少女骤然转回了头!
那双曾被所有人恐惧着的红瞳里,不灭的战火熠熠生辉!
“我不可能
屈服。”
她对着药研,对着自己的爱刀,更是对着自己――轻声说。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犹豫的。英灵又怎么样,世界意识又怎么样。我不愿意的,任何人都没法逼迫我。”少女傲然仰起头,“――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把盖亚揪出来。”
“不小心被骗了,不好好揍上一顿出气可不行。”
她说着忍不住坏笑起来,冲已经看呆了的短刀痞气的一挑眉:
“因为你是我的爱刀,我才告诉你的哦。药研,”少女形态的魔王居然吐了吐舌头,“――什么历史修复主义者、什么时之政府,总有一天要被我拆个天翻地覆。”
不等短刀反应过来,织田信长自顾自的换了个话题。
“长谷部在做早饭,你来找我,那么,加州清光呢?”少女窃笑起来,“大概是从昨晚就一直没睡好吧?埋在被子里拼命挠枕头的声音,我在这边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去把宗三左文字叫过来。”她敛下笑容,声音骤冷。
喜怒无常的魔王冷冷一笑。
“去把那只笼中鸟,叫到他的主人身边来。”
短刀一时没有回话。
他无法抵抗,深深陷落在少女无比傲慢又自信的那份狂气里。
如果一定要用什么词汇来形容的话,也只有“目眩神迷”四个字了吧?
直到大将第二次不耐烦的催促,药研才回过神来。
“……是!……是、大将。”
他猛然低下头,丢脸的断断续续重复道。
匆匆行礼退下去的时候,他忍不住用手背贴了贴自己滚烫的脸颊。
而心脏,则在胸膛里不知羞耻的跳着舞步。
宗三来到织田信长身边的时候,少女还是懒洋洋依靠着廊柱的姿势。
暗红的眼睛随意一斜,居高临下的讥诮感就漫溢出来。
而织田信长对他的第一句话,就是:
“久居笼子里的鸟儿,还能飞得起来吗?”
――如同刀刃一样锋锐。锋锐而致命。
他扬起一半的笑容停滞在脸上。
初夏的风像一片羽毛。风铃叮叮咚咚的响。空气里,绷紧一根弦。
静默了两分钟,少女等不到回话,“啊哈”――这样的,大声嘲笑了一声。
她夸张的捂住嘴,笑得连肩膀
都颤抖起来。
“什么嘛。”她嗤笑着,“明明怨恨着笼中鸟的身份,却连飞出去的勇气也丁点儿也不剩了啊。――这不是已经被圈养成家雀了吗。还说什么笼中鸟,直接自称家宠就可以了。”
少女狠狠地剥开了一切的假面。
“听好了!”她厉声说,毫不留情,“这可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机会!给我用‘此生再也没有遗憾’的态度跪下来思考!”
“想要彻彻底底的自由也好,想要僭越背主也好。你来选择吧。”织田信长说。
“是真正的飞出笼子呢,还是把笼子打碎。假如你当真有骨气、决定把所有的怨愤爆发干净的话,我可是坐在这里、绝对不会抽刀还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