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热闹了许久,村长拿出自家珍藏的好酒款待阮父,村里的大老爷们纷纷前来敬酒,阮父一杯接着一杯,没一会儿就喝了半醉。
“这么大好的日子,可惜您家夫人病了,不能一起出来热闹热闹。”因为阮父水涨船高的地位,村长都改口称阮母一声夫人。
“她……是挺可惜的。”阮父眼睛一眯,哪怕喝的半醉,也没有忘维持自己良善的模样。
“或许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正好逢上秋收的时候,以前您家姑娘没有出嫁还能帮衬帮衬,现如今就她一人,难免忙不过来,应该是累病了,听到你中举的消息,她怕是高兴坏了,等以后您当了官,她成了官夫人,家里头有仆从服侍,也就不用再过这样的苦日子了!”村长喝了一口酒,尝了两口小菜。
“不说别的,您家夫人做菜的手艺村里无人能及!平常村里有个节庆的,都少不了您家夫人的帮衬,可惜以后都尝不到这么好的手艺了。”村长咂咂嘴,仿佛在回味阮母的手艺。
“这有什么难的,家里祖坟都在这儿,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到时候再让她露两手。”
“这怎么敢!我们哪能让您的夫人亲自下厨给我们做菜?不合适不合适,这是要折我们的寿啊!”村长哈哈一笑。
阮父笑而不语,与村长碰了碰杯。
“自您家的姑娘嫁给了山神大人,我们村子一直好事连连,今年的收成都比以往好不少,您还中举人,这都少不了山神大人的恩泽,您这次走之前要不要拜拜山神大人?求他老人家保佑您能高中状元?”村长问。
“是了,是了,应当去拜拜,我再出些钱建座山神庙,劳烦乡亲们出些力。”
“这是应当的。”有人出钱,他们这些不出钱的出一些力气还是很容易的,村里早就筹划修一座山神庙,可惜没钱,如今有了财主,山神庙很快就能建起来。
“阮老爷这次去考试,得了好际遇啊,又是修学堂又是修山神庙,可要花不少银子。”村长听阮父如此阔绰,更下定决心要和他搞好关系。
“不过是几十两银子事情,都是那位大人心善,不然我哪有钱拿出来?”阮父掩下自己的得意。
“话可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您心系村子,那位官老爷又哪里会知道我们这山旮旯地方?”村长将阮父捧的高高的,说的话都让他舒心的不得了。
等宴席结束了,阮父也喝的醉醺醺的,几个从别的村赶来的秀才拉着他直到他同意抽出空来一起探讨学问才放他归家。
“到家门口就别送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村里几个人将喝的有点多的阮父送到家门口,阮父还不至于醉的走不了路,被风吹了一阵子酒也有些醒了,到了家门口之后就让其他人回去。
“哎,阮老爷您慢走,天黑了,小心脚下。”
“这条路我走了几十年,再熟悉不过。”阮父挥挥手,推开了外门,脚下有些踉跄的往前走。
阮父进了屋,家里黑漆漆的一片,那个婆娘应该没有等自己就先睡了,罢了,先让她好过一个晚上。
在外面吃好的住好的那么长时间,突然让他回来睡这破屋子,他都有些不习惯,如果不是这两天赶路实在累厉害,他在这硌人的床上也不知道是不睡的着!
“啊啊啊!!”
一个一动不动的身影坐在桌子旁,阮父突然看到这隐约的影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酒瞬间醒了一半。
微弱的光亮了起来,桌子旁边的人点燃了一根蜡烛。
阮父看到了那个人半张如同修罗一般恐怖的面容,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你不参加村里为我准备的宴席也就罢了,坐这装神弄鬼的想吓唬谁?”阮父飞快的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想要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装神弄鬼?我看是你心里有鬼吧。”阮母嗤笑一声。
“我听说你是坐马车回来的,怎么,攀上什么大人物了?”
“什么叫攀上人家?那是人家看上了我的才华!有心与我交好!你一个妇道人家不知到就别乱说!”
阮母心里清楚的很明镜似的,阮父从家中拿走当盘缠的钱具体有多少她知道,那么长时间,哪怕半途坐牛车半途用走,剩下的钱住客栈都勉强,哪里有钱能租马车?再看看他这一身新衣裳,料子不错,价格低不了。
所以对方这段时间必然攀上有钱人家,难怪到现在才回来。
“才华?别笑话我了,你肚子里是有些墨水不错,但有多少才华我觉得算不上吧?不然也不会三十多岁才考上举人,还是买了女儿的结果,也不知道那人看上你什么?这世道上不乏才子,你可算不上。”既已经撕破脸皮,阮母嘴下也不留情,往阮父痛脚上拼命挖苦。
“你!你这个泼妇!”阮父高高举起手,作势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