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崔慕砚已经看见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问崔慕云,“七弟,这姑娘是谁?怎的从来没见过?”
崔慕云皮笑肉不笑,道:“我娘的干女儿,我的干妹妹,头一次来京城,太子哥哥自然没见过。”
崔慕砚“哦”了一声,惊奇道:“贵妃娘娘竟何时认了个干女儿么?”
崔慕云心里已经不耐烦,面上却依然温温和和,道:“自是有的,七弟还敢骗太子哥哥不成吗?”
崔慕砚冷冷笑了一声,道:“哥哥愚钝,饶是七弟真骗了为兄,为兄也只当真话听进了。”
崔慕云也跟着严肃起来,低头恭敬道:“太子哥哥说笑了,七弟胆子再大也不敢欺骗太子您,请您明鉴。”
崔慕砚冷冷看了崔慕云一眼,“那便好。”说完便甩袖走了。
待崔慕砚走远,崔慕云的表情渐渐的冰冷下来,阿萝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崔慕云笑笑,“无事。”话虽如此,眼里却透着几分凉意。
阿萝看着他,心里不觉泛起几分同情,如果命道不改,崔慕云是做不了太子的。如果他依然想登上高位,到时候跟他一党的司马执估计也会遭殃吧?就像从前一样。
因着路上遇到了太子,崔慕云一路便有些不高兴,再不像先前那般说笑了,只是一个人在前面走,阿萝稍隔两步跟在后面,偶尔还要跑几步才能跟上,这般走了没一会儿便到了杨贵妃的昭阳殿。
到了殿外,崔慕云已经换上了一张笑脸,如沐春风,煞是明媚。变脸速度之快叫阿萝好一番瞠目结舌。
“我要不要在外面等着啊?”见崔慕云直直往殿内走,阿萝总算停了下来。
>>
崔慕云回头看她,笑道:“不用,我母亲不介意这些虚礼,何况她成日一个人在宫中也闷得慌,难得有个人来看她,她高兴还来不及。”
阿萝闻言愣了愣,总觉得他的眼里透着悲凉,虽然他脸上在笑。
待到进了屋见到了杨贵妃,她才算知道,崔慕
云眼里那抹悲凉从何而来,也终于明白,为何从前她进宫的时候,始终没有见过这位杨贵妃。
如果只看背影,那一头白发,她真的会以为那是位垂垂老矣的老者。直到崔慕云唤了一声“母妃”,白发女子转过头来,看见的却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阿萝犹自发愣,崔慕云已经笑嘻嘻都迎上去从后面挽住了杨贵妃的脖子,“母妃今日干什么了?上次带回来给你的蜜糕吃完了没?”
杨贵妃笑了笑,宠溺地拍着崔慕云的手,道:“你带那么多回来,哪儿那么快吃完哪……”
话音刚落,便听杨贵妃旁边的宫女玉壶嘻嘻笑道:“殿下有所不知呢,娘娘最近又迷上了辣食,对那甜滋滋的蜜糕可不感兴趣,嫌吃多腻嘴呢。嘻嘻……殿下什么时候再给娘娘带些可口的辣食回来才是呢。”
这话一说完,崔慕云便抿着嘴笑,道:“你们这帮子馋嘴丫头!每每我拿回来那些好吃的哪回不是进了你们的嘴?母妃何时喜爱吃辣的了,我看是你们想吃了才是真。”
小宫女嘻嘻笑,既不争辩也不否认,摆明了是默认了崔慕云的话。
崔慕云素来亲和,甚少摆皇子架子,昭阳殿内的小宫女小太监们人人都能和他开玩笑,杨贵妃又是个和蔼亲切的娘娘,以至于,整个宫里的宫女太监们人人都想往昭阳殿调,但凡在昭阳殿伺候的宫女太监走出去少有人不羡慕的。
当然,有人羡慕自然也有人看不上,昭阳殿虽则不重规矩,氛围自由,但是杨贵妃毕竟不受宠,且又变成那般模样,这辈子要翻身委实不大可能,至于七皇子更是长期被太子压制,毫无前途可言。对于某些一心想着攀高枝的宫女太监们,自然是看不起这样的昭阳殿的。
不过,见着这气氛,阿萝却觉得放松许多,原先有一点点的紧张都因为这小宫女的嘻嘻笑笑化解了。
杨贵妃这会儿也注意到了阿萝的存在,见她乖乖地站在一边,不自觉地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往前走了两步,“这位姑娘是?”
阿萝正欲回答,杨贵妃已经热情地拉住她的手,问道:“你是云儿喜欢的姑娘吧?他可从没带过姑娘回来给我瞧过,这可是第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