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解了误会,放下了芥蒂,阿萝心里忽然就开明了。
重生以来,她都极力地避开从前的一切人和事,虽然一直提醒自己忘记过去,却并不能真正做到,心里也并未有半分愉快,反倒时时刻刻压抑着自己。
如今,将过去的心结放了下,整个人反而都放松下来,心里真正地舒了一口气。
其实,穷其一生去恨一个人是件很艰难的事情,累人累己,反倒是原谅两字不易说出口,却一旦说出来,便觉身心愉快,前所未有地感到轻松。
忽然间觉得,与其逃避不如勇敢地去面对,她心里未曾真正地放下过司马执,爱比恨多。重来一世,也许是老天爷可怜他们,这是给他们重新开始的机会。
何况,上辈子的事,错也不仅仅在司马执,要说错,她也有。她若当初没有任性地和他赌气,也不至于叫他对她产生那么大的误会,到最后渐行渐远,都是一开始的处理不当。
放下了心结,阿萝开心,司马执更开心,拉着阿萝的手迟迟不肯放开。两人便如从前一般拖着手穿街行过。
他们行过的街道,楼上是一间别致的酒楼。
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穿着华丽的中年妇女。她侧着头,一直看着司马执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待彻底见不到人,忽然猛的一拍桌子,“成天说忙!就是在忙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管家你说!那丫头是什么人?”
管家钱伯忙扑通一声跪到在地,“夫人息怒!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啊……”
那被唤作夫人的,正是司马执的母亲,林氏。
林氏素来便宝贝自己的儿子,从前和司马执也算母子情深。毕竟从司马老将军去世以后,便一直是她抚养着儿子长大,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很多年,感情深厚自不在话下。
然而,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慢慢地开始疏远她。从前,每天再忙都要回家陪她吃饭的,渐渐的,变成隔天一回,三天一回,甚至五天一回,最近更是离谱到好几月没有回家,偶尔回来也已是深夜,天一亮又不见他的人影了。
这让一直以来把儿子看做一切的林氏很是伤心,偶尔问到,他却都
说自己忙,抽不开身。她原先真当他是忙,毕竟陛下的身子日渐不行了,想来朝堂上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他要以国家朝廷为重,她作为母亲,她理解他,支持他,也不忍责怪他。可是,如今,他有时间和小姑娘亲亲我我,却没有时间回来陪她吃饭吗?就算是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带回去给她看看又何妨?他却瞒着她……
儿子大了终是不由娘的。林氏越想越伤心,突然一股气便堵在胸口散不开,堵得她胸口发疼,喘不上气来,脸色也越渐苍白。
管家钱伯见情况不对,赶忙从地上跳起来,看向林氏旁边的小丫鬟,恼怒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夫人心疾发作了吗?还不快把药拿出来!”
小丫鬟急得快哭了,“药……没了,没了啊……少爷好久没拿新的药回来了,上回的药也早就吃完了……”
钱伯一听,心里又急又气却又想不出办法来,赶紧一边给夫人倒茶水一边问,“夫人,你觉得怎么样?严重吗?要老奴立刻去请大夫吗?”
林氏这会儿已经痛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摇摇头,心里却仍生着气,艰难道:“你……你去把……把执儿找回来……”正说着,胸口一阵绞痛,忽然一口血吐了出来。
坐在附近的客人都被吓了住,纷纷看向她。
跑堂的小二也忙跑过来,担忧问道:“老夫人您没事吧?要不要把掌柜的叫来啊?”
小二人傻,出了事头先便想着找掌柜。
钱伯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找你们掌柜有什么用?赶紧给我找大夫去!”说着便仍了一锭银子给那跑堂的小二,“快些!直接请到将军府来!”
说完,便弯下腰扶着林氏,“夫人,老奴扶您回去,轿子在外面等着的。”
正此时,大堂中间忽然响起一道清丽的女声,“这位夫人可是先天的心疾?”
钱伯一听,忙抬头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只见从拐角的屏风后面走出来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容貌秀丽,举手投足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正是和段一隽一起前来京城的冯家三姑娘,冯云初。
钱伯愣了一下,“姑娘如何知道?”
冯云初微微一笑,点点头,道:“小女子打小也患有心疾,发病的
时候和这位夫人的症状相差无二,想来夫人患的也是心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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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个棕色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两粒丸药来,上前几步,递到林氏的丫鬟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