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确定了苍穆无事,阿萝心里那根弦总算松了些,又见司马执的伤也无多大碍,便打算一个人回山庄去。
司马执却突然拉住她,脸色有些苍白,“你陪我去看大夫吧,我觉得伤口疼得厉害。”
阿萝闻言,不由皱眉,心道,你堂堂神武大将军,什么伤没受过,如今这点小伤便觉得疼了?这不是骗她吗?
然而,明知道他骗她,看着他装出虚弱可怜的样子,她到底忍不住心软。
只是,见到他露出得逞的笑容时,心里又挺后悔。
不是说了要和他保持距离的吗?不是说了这辈子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吗?真到了这时候却是自己先踩了底线。
诚如阿萝所想,司马执在战场上什么伤没受过?命悬一线的时候多了去了,岂会真的因为一点剑伤喊疼?他只是想试一试,阿萝真的对他绝情绝义了吗?
幸好,他得到了想要的反应,这令他心里多少有了几分安慰。只要阿萝还愿意关心他,他便觉得一切都是有希望的。从前的那些事,等她气消了,他都可以慢慢同她解释,或者任由她怎么罚他都可以。
司马执心里喜悦,便忍不住将笑容挂在脸上。事实上,他素来并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如今这般,确实心里的喜悦太大,心里已经藏不住了。毕竟,打重生以来,阿萝便从未给过他一丝好脸色,这还是头一遭和颜悦色地对他,还肯陪他去看大夫。
阿萝见他满脸笑容,哪有半分疼痛的样子,又气又恼,“你找大夫不找了?不找我就回去了!”
司马执笑起来,“找找找!现在就去,济人堂的李大夫你可记得吧?去他那儿。”说着便伸手去拉阿萝的手,被阿萝一下躲开了。
阿萝怎么会不记得那个李大夫?从前,她的身子便一直是他负责调理的,喝了好些年的苦药,年年喝、日日喝,跟吃饭似的都成了规律。
实际上,她是很怕苦的,每每喝了药都要吃上好几颗蜜饯压压苦味才行。司马执心疼她拿药当饭吃,每次看她喝药的时候都拦着不让喝,说他不在意孩子,有没有都没有关系。
他这般说,阿萝真心地觉到感激和幸福,
总觉得被自己的相公如此疼爱,就算苦死了也得替他生个孩子出来。所以,那些调理身子的药从头到尾都没有断过,喝了整整三年。
只是没想到,三年以后,他已经不稀罕她,更加不稀罕她的孩子。
想到那些事,阿萝心里堵得难受,方才软了几分的心肠便又硬了起来,冷冷看他,“怎么不记得?那碗堕胎药可不就是他开的?”
司马执一愣,“那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堕胎药?”阿萝冷冷一笑,“莫非还是安胎的不成?”
司马执一时无言,愣愣的有苦说不出。默了默,终道:“阿萝……从前那些事,实在是我们之间误会太多,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顿了一顿,神色沉沉说:“你且信我,我要你喝的绝非是堕胎药,我明知你为了那个孩子付出了多少,我怎么舍得那般伤害你?至于我们的孩子没了,我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求你原谅我,但你总要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
阿萝从未听司马执说过这些,这下听来心里又震惊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你说,我听你解释。”前世确实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想明白,直到现在都像一根刺扎在心上,拔不掉也化不开。
“好,晚些我来你房里。”听见阿萝愿意听他解释,司马执总算松了口气,长久以来在心里悬着的巨石好像终于有了安放的地方。
阿萝点点头,“我陪你去看大夫。”说着看司马执一眼,先往前走了。
司马执的伤口还算比较深的,李大夫给上了药仔细的包扎了伤口,又抓了些药叮嘱了些注意事项。
阿萝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却不自觉地默默将那些注意事项记了下来。不能碰水、不能吃辣、不能吃姜、不能喝酒……一一都记了下来。因着记得太认真,反而没有注意到司马执打量的眼神。
阿萝表面上看起来漠不关心的样子,可是司马执太了解她了,只要她在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便会不自觉地划着手指甲。就像现在这样,低垂着头看起来好像在发呆,手指却不停地在指甲上划着,显然是有在认真听。
李大夫刚把注意事项交代玩,司马执便笑眯眯地凑到阿萝跟前,“他
刚才要注意什么?”
阿萝正记得认真,闻言下意识便道:“半月之内不能洗澡,不能无刀弄剑,不能喝酒,不能……”说到这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停了下来。
司马执忍不住笑出声,心里像是巨大的烟火绽放,如果不是在大街上,他估计自己一定会开心得手舞足蹈。
“阿萝,你真好。”到底忍不住开心,环过手抱了抱阿萝,“阿萝,你不恨我了是不是?”
阿萝一愣,欲躲开,脚底却像生了钉一般,竟木然地怔住,任由司马执将她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