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文渡如此反问,楚衡也微微放下了心,不过她还是拿出了一碗一直浸泡于热水保温的汤药,递了过来让顾文渡喝下。
顾文渡本打算继续强撑着,但是与楚衡执拗着关心的眸子相对视,习惯掩盖自己脆弱一面的顾文渡还是将手从背后抽出,接过了苦涩的汤药,仰头将其一口饮尽。
他从小喝惯了药,因此也不会觉得嘴中的药汁苦涩。正当他想再次露出笑容安抚楚衡,一片酸酸甜甜的话梅就落入他的口中。
“殿下,可觉得嘴中舒适些?”楚衡缓缓收回那只自作主张的手,带着几分忐忑看向她的殿下。
她喜欢甜口,便以己度人,觉得殿下喝这般苦涩的药汁想必也是需要其他的东西衬着。
顾文渡之前也很喜欢品尝她的小甜点,因此楚衡觉得她的口味应该与顾文渡相差不大,便私自将那枚话梅塞入了顾文渡口中。
直到现如今与顾文渡的双眸对视,楚衡这才发现自己这番举动的不妥。虽说她是太子妃,但也不能如此逾矩。
顾文渡小心翼翼地品尝着口中的甘甜滋味,这股新奇的滋味不仅冲淡了那股药草的苦味,也淡化了喉间的腥甜。
果然妻子与观海那样的奴仆有大大的不同。这话梅或许无比廉价,但是顾文渡能够感觉到那份对待自己的真心,那便是最为弥足珍贵的。
尽管已经将楚衡圈入了自己的心中,但是顾文渡依旧不习惯她对他一点一滴的好。
微微红了耳根,被投喂话梅的顾文渡有些手足无措。
他转过头看了看四周,他现在手边也没什么能够送给妻子的小东西……
气氛一瞬间变得带上了尴尬的静谧,楚衡的指尖微微沁出了些许水珠,正打算弯下腰请罪,她的腰肢就被拥入一个还带着几分冬季寒雪气息的怀抱。
虽然暂时没什么好给的,但顾文渡觉得还是得说一声谢:“阿衡,很舒适。多谢。”
楚衡的面颊贴着他的脖颈,她紧紧攥着对方的衣衫,只觉得周身的温度再次直线上升。她放缓呼吸,感受着与殿下相拥的美好,嘴上努力不让殿下看出破绽,平静地说道:“殿下喜欢便好。”
“孤想送你什么,可是现如今手边也没有什么。”顾文渡老老实实地说道,索性给了楚衡一个许诺,“不若阿衡想要什么的时候再说罢,孤一定满足。”
楚衡有些惊讶,她骤然得到这个许诺,也不知道该要什么,便留下了这个许诺。
感觉两人耳鬓厮磨的时间已经差不多,楚衡微微推了推顾文渡的胸膛,示意他要先去处理公务了。
顾文渡被这么一推,突然记起了什么,趁着这个许诺还热乎着,他立刻冷下脸补充道:“不许利用这个提离开孤的请求!”
楚衡迷茫地眨了眨眼,她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见楚衡不吱声,顾文渡压低了声音:“实在不行早些和孤说。”然后他会使尽浑身解数补救的。
觉得顾文渡想太多的楚衡正了正顾文渡的衣襟,她知道顾文渡不会试探她,因此对于这番话是又好气又好笑:“臣妾不会。臣妾这辈子都不会。”
任由楚衡把自己裹得圆润了些,顾文渡干巴巴地接了句:“孤知道。”
而在外负责跟着顾文渡的观海看着脚步轻快了不少的太子殿下,只觉得一头雾水。
今儿个殿下这是怎么了?
过完年,朝野已经恢复正常秩序。刚开年,顾文渡手头上的事虽是一堆,但也没有那么急。
一个被顾文渡派去与皇帝协商春猎日期的小太监踉踉跄跄跑了进来,哆哆嗦嗦地说了句:“殿下,陛下说要取消今年的春猎。”
顾邵昀这些日子着了魔一般想要再次与“神仙”取得联系,没日没夜地进行仪式。
道宫的宫门封锁,就连李元道都没办法把消息带出来。顾文渡也不知道里面具体情况怎么样,唯一知道的就是一切还没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