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岛侑边说边挂上了衣物,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顺从的意味,“所以我才说听你安排。”
在简单的话语中,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带着不可言说的默契。
“那我明天让房产中介上门。”中原中也离开房间前,带上了门,他说道:“早点休息。”
当房门合上以后,岛侑才松了一口气,他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只是不想再看到他那么难过的样子。
岛侑不清楚他有没有在做错事,或者说他一直行走在错误的道路上。
逃避了这么多年,总该要面对了。
……
岛侑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睡梦中少年的面容不断浮现,最后定格在手环亮起的绿灯上。
他躺在时隔四年的床上,感觉到有些寒冷。他不是个会认床的人,前半夜勉勉强强靠着倦意入睡,从噩梦中醒来后,再无任何睡意。
青年赤着脚下床,从行李箱里翻找着自己的物什,发觉一无所获后,低声喃喃道:“该准备点安眠药了。”
他打了个哈欠,他并非不困,却难以入睡。在缺乏药物的情况下,想要明天精神十足地出现在中原中也的面前,只好去寻找些助眠的东西。
岛侑打开冰箱,冷藏室里的灯照亮他的半张脸,夜里的青年没有戴着眼镜,近视带来的模糊使他本人看上去更难以接近了些。
“……什么都没有吗?”
饶是岛侑也有几分诧异,他记得中也以前经常下厨,哪怕没有时间,也会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这样就不至于在心血来潮想要下厨时,面对空空如也毫无食材的冰箱了。
“睡不着吗?”
楼梯上的壁灯一一亮起,中原中也还未入睡,只要一想到空寂已久的隔壁房间终于迎来主人,青年难以控制澎湃的思绪。
“嗯,感觉房间有点……”岛侑皱着眉思索着什么词才不会伤害到无辜的保洁,“霉味。”>>
他没说是做了噩梦的缘故,他在饮水机倒了杯热水放在手中捂着,趿着拖鞋朝中原中也挪了过去,“这么晚了中也为什么不睡?”
“工作太
多了,能处理就先处理些。”中原中也找了个借口,因为岛侑总算回来,兴奋到睡不着觉这种原因,听着就像个傻子才会做的事。
“真是太辛苦了。”岛侑想到森鸥外惨无人道压榨员工的行为,“你的副手没帮你处理这些吗?”
中原中也头疼道:“没必要把属于自己的工作推给别人。再说了,我的副手位置一直都是空着……”
他的话语一顿,没有再说下去。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岛侑不会再回去这件事。
“要开酒来喝吗?”橘发青年平静地转移了话题,“上回答应要一起喝的柏图斯。”
“那么贵的酒不适合这个时刻吧。”岛侑老早就听中原中也叨念过了这支红酒的价值了,哭笑不得制止道:“留在其它时候再开来喝也没关系,我们随便喝点早点睡觉得了。”
“没有什么比这个时刻更值得庆祝。”
中原中也钴蓝色的眸中有光,他偏过头去,穿着睡衣的青年正捂着马克杯,目光落在水杯中自己模糊的倒影上。
“那就开来喝吧。”岛侑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只要中也你不觉得痛心就好了。”
明明都是成年人了,中原中也此时仿佛回到了过去,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为能开一瓶红酒而兴致勃勃。
他喝过很多酒,价值更稀有的也不在话下,没有一瓶能比得上这瓶柏图斯更珍贵,有意义。
高脚杯碰撞清脆的声响,红酒在酒杯中漾一圈圈的波澜。
“现在酒量有更好些吗?”岛侑慢慢抿了一口,香醇的酒液从口腔顺着喉道一流而下,“如果你喝醉了,我可制不住你。”
以往和琴酒也经常出入酒吧的场合,岛侑都是滴酒不沾,时常被伏特加嘲笑还是个小屁孩。
无他,他的酒量实在堪忧,他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暴露了其他人的存在,以及自己的真实身份。
中原中也哼笑道:“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我记得你的酒量好像也不怎么样。”
“可是我本来就想喝醉,只好麻烦中也你送我回房间了。”
岛侑抱着灌醉自己早点入睡的心态,暴殄天物,他哪管这是拍卖价值几何的红酒,仰头一口又喝完一杯的量,几杯红酒落入胃袋内后,还恬不知耻
地摇晃着酒杯,示意添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