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扶墨薄唇紧抿,绷起来的面容犹如淬着寒凉刺骨的杀气。
裴幽拍了拍身上燃起来的火,说道:“自从宫宴后,慕慕对我百般生疏,不愿再与我来往后,我便总是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究竟做了什么,让她总是对我露出那般仇恨的眼神,直到那次地牢失火,我被三皇子救出来后,回想起了那一切,我便明白了。”
他又缓缓点了一把火,将屋内其他还未曾燃起来的地方继续点燃,语气阴邪地道:“她会那般恨我,竟全都是因为你。”
“前世我在牢中断送了你的性命,她赶来见你最后一面,便是抱着与我同归于尽的想法。”
他低声又痴狂地笑:“是她,害得我上辈子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毁的彻底!”
裴扶墨眼中倒映着屋内燃起的火焰,跳跃的火光将他半边侧脸衬得看不清明。
裴幽此时是抱着拉江絮清和裴扶墨一同死的想法,反而身心轻松无比。
他一点一点将整间屋子越点越燃,看着二人身处在根本逃不出去的火场内,丢掉了手中的火把,冷笑了几声:
“裴怀徵!你没亲眼看见她抱着你的尸身哭得犹如天塌的模样能有多可怜,真是太可惜,太可惜了啊……”
心中那抹仇恨,使他愈发地疯狂:“上一世她眼睁睁看着你死去,最终竟是选择放火烧了地牢与你一起死。这一世,我定要你眼睁睁看着她死,却同样无法将她救出来。”
裴扶墨默默听了许久,当得知江絮清陪着他一起死后,身躯猛然一晃,脚步不稳后退几步。
刹那间他感到几乎喘不过气来,悲恸刺激下,眼尾的猩红一路弥漫至青筋暴起的脖颈。
心中巨震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攥住他的心口,使他痛不欲生。
江慕慕!
她竟是这么傻!
她为何不说,为何一句都不曾提起?
裴幽轻蔑地望着裴扶墨双目赤红,神思俱乱的模样。
痛吧,痛吧,裴扶墨越痛,他便
越爽快。
他慢慢地问:“倘若是你,会愿意为了她死吗?”
“这个画面,我倒是很想看见呢。”
裴扶墨抬起紧绷着脸庞,面上的痛意顿时一扫而空,转为从容镇定。
他一步一步朝裴幽行去,地上的火已蔓延到无处落脚,他一脚一脚随意踢开,缓缓抽出青翎剑,淡声道:“临死之前话竟还这么多。”
紧接,他长剑一挥,刀影便落在了裴幽的胸膛前,顷刻间,那道血痕下,鲜血不断地滴落。
裴幽猝不及防地闷哼一声,身上的鲜血随之飚到了裴扶墨的面容上。
似乎没料到他下手竟如此果断,裴幽猛吐了一口血,语气虚弱地惊诧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慕慕……在何处?”
裴扶墨冷戾地将长剑朝他胸前穿去,看着裴幽断气地倒在地上,鲜血不断地翻涌,他面上神情充满不甘。
裴扶墨冷冷暼他一眼,不屑再多言。
与裴幽多说一句话,就消耗了他寻人的时间,他还没那般愚蠢。
裴扶墨一脚将裴幽的尸身朝里处的火堆踹去,火势愈发的上涨。
他阔步在屋内翻找,能藏人的柜子里近乎都翻了个遍,仍旧寻不到江絮清的身影。
眼看这座别院的火越烧越猛,倘若再待下去,即便没别烧死也会窒息而亡,裴扶墨愈发的急躁起来。
不过片刻,这间屋子已然被他拆了个遍,却还是寻不出半个人影。
不知何时正座别院已然成了火海,裴扶墨的脑中忽地一片空白。
只要一想到在这片火海中,慕慕正在一处危险的地方等他。
他的心便慌乱无措。
他几乎在每个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神经如同麻木,如同失去痛觉,他此刻焦躁地更是根本无法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