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众人纷纷退避,后知后觉回过劲儿来,窃窃私语议论着难不成棺材里的人就是这君子游的孪生哥哥?
“前些?日子还看到他们兄弟一起?出现,时间上能对?的起?来,难道死的真是君子安?”
“……不会吧,那
?君子安虽不讨人喜欢,却?也没人恨到非杀了他不可的地步吧?除非……”
“噫!你是想说君子游杀了他哥哥君子安,还在这儿跟大伙儿演戏不成?”
众口不一,一时也讨论不出个?结果。
而这个?时候,萧北城开口,说了句公道话:“不,不是君子安。他与子游一母孪生,生的一模一样,若非性?子天差地别,单看这张脸是辨不出区别的。而此人面部骨骼较比二人更加瘦削,眼角上扬,该是生了双凤眼,左侧上睑还有?颗丹痣,鼻梁更加挺拔,显然不是兄弟中?任何一人。”
这话多?少是让众人稍稍放下了心?,可想着一具入葬多?年的遗体?保存竟如此完好,更是忐忑不安。一向迷信的沈祠口不择言:“那?这……这具不腐的尸体?该不会是僵……”
有?人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胡言乱语,“说什么呢,光天化日乾坤朗朗,还能有?妖魔行祟不成!”正是叶岚尘的马屁精迟旻。
萧北城叹了口气,觉着脸上火烧一般发烫,有?沈祠这个?不懂事的在外丢人现眼,可真是让他的脸都丢尽了。
“沈祠,不得胡说。尸身保存完好,原因无非有?二,棺椁封闭性?好,或是用了特殊的防腐工艺。这棺椁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制成,一旦封闭,空气与水分都难渗透进去,所以至今不腐。”
“王爷说的不错,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君子游沙哑着嗓音开口,扶着厚重的棺沿,余下的话被咳嗽噎了去,咳得蜷缩着身子蹲了下去。
“子游!”
君子游婉拒了萧北城来关心?他的好意,目光怅然,有?些?失神?,只问:“……王爷,我能一个?人静静吗?”
那?人自是不愿放他一人伤感,可看他神?情便知还是要给他留些?余地,向叶岚尘投去了请求的目光,万幸后者愿体?谅他的心?情,当下便命无关人等退下了。
沈祠满头雾水地跟着萧北城走远,还多?嘴问道:“王爷,咱们为?什么也走啊,留先生一个?人在那?儿行吗?万一出什么事……”
一转头,他便不说话了。
只见?守在棺椁旁的君子游艰难站起?,握住死者的手
,抽泣着扑在那?人身边。
哭声难忍,便愈发的大了,听得人心?中?酸涩。
这也许是君子游有?生以来唯一的一次为?他的亲生父亲落泪。
过去这些?年,他始终怀着一丝侥幸,认为?逃避现实就能抹去自己身为?林溪辞之子的真相?,只要不去触碰那?段尘封的过去,他就能永远活在局外,袖手旁观这一切。
可他错了……他从来就不曾有?片刻逃出过这令人窒息的命运,只是一厢情愿的妄想罢了……
“父亲……父亲……”
泪滴落在那?人的手背,他忙拭去了那?苦涩的水痕。
颗颗温热,都承载着他被血泪填满的前半生。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人扶起?来的,恍然惊醒,便已坐在刑部的檐廊下,茫然的望着角落里一支凌寒独开的红梅。
他探出手来,一时没了轻重,指腹被尖锐的树枝刺破了去,鲜血滴在雪地上,映着寒梅傲色,成了相?融相?合的美景。
有?人自身后裹住他冰凉的双手,握在掌心?暖着。
那?人身上散发着停尸房里独有?的熏香味道,显然方才是去过的,待了还不止一时半刻。
君子游低垂着眼睑,问:“怎么样了……”
萧北城坐到他身边,将他挡在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轻声劝着:“子游,这事交给我,好吗。”
“我想知道。清绝,他是我与这世界的联系,求你。”
只有?情至深处,他才会唤他的表字……
萧北城只是犹豫一瞬,君子游便站了起?来,屈膝跪在他身前,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木然恳求。
“他……林大人的确受过酷刑。可他并非死于弹琵琶,而是勒颈。他脖子上留有?绳索捆绑的瘀痕,形状有?些?奇怪,一时夏茶也不敢断定他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