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来,皇上一共有四个儿子,七个女儿。
有一个儿子尚未出声,便夭折在嫔妃的肚子里。
剩下这三个儿子,能顺利长大,相互之间的明争暗斗,倒也见怪不怪。
“父皇,身体不好该多多休息才是。有什么事情,让人文书代替即可,这么传召,又费得父皇不少心血。”
“无碍,眼下时日不多,是时候与你们一同念叨念叨。”
那若有所思的声音,从金黄色的帷幔里传来,与此同时,一双颤颤巍巍,略微肿胀的发白手掌,轻缓伸出帷幕。
太子见到那像是猪蹄子一般的手掌,眼眸中疼痛与嫌弃的情绪同时滑过,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将皇上那缓缓伸出的无力手掌放在手心。
二皇子注意到太子的动作,一个闪身,来到太子身边,身体微微朝着床榻倾斜,将皇上那圆润贵重的手,紧紧攥在手心。
不停的咳嗽声沉静下来,徐徐的话语,带着些激动的意味,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期盼。
“朕此生最为担忧南方蛮夷一族,不知你们可解此忧?”
三个儿子,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无论哪个孩子受到伤害,自己都于心难忍。
宏桂静默站在帷幕一侧,平静的眸子,带着隐隐的关切,在病榻之前,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喉咙似乎被什么阻塞,难以发出星点声音。
火炉里的火烧的越发的旺盛起来,屋内的空气在一瞬间喧闹起来。
一贯喜欢表现的二皇子,自信十足的跃跃欲试。
“父皇,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蛮夷一族,交给我,您放心养病即是。”
边关的蛮夷骚乱,不是一时片刻的事情,积年累月的纷乱,让南部的国土无法安宁。
想来,父皇是希望在临终前,可以看到南部的纷乱平息下来。
不过,再仔细思索,若死此刻离开北城,恐怕这皇位便多有变数。
毕竟,距离总是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麻烦与阻碍。
皇上听到二皇子的话语,掌心微微用力,鼓励一般,将二皇子的手握的更紧。
这个二皇子因为性格活泼,心思简单,长相讨喜,从小时起便深得皇上喜爱。
太子并未有任何言语,毕竟,现在的父皇需要亲自看管照料。
一直静默不语的宏桂,也只是低垂着脑袋,不发一言。
稳重的模样,像是世故又老道的中年人一般。
皇上知道二儿子的心意,却不了解一向老成持重的三子有什么看法。
“宏桂,你怎么看?”
那沧桑的声音,越发虚弱起来,宏桂那略微红润的眼眶,终究是落了一滴滚烫的泪珠。
“谨听父皇教诲。”
三道各有千秋的身影,得了命令,便急匆匆的离开。
不过,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都谈了些什么,红色的高木门吱啦一声,被沉闷的阖上,似乎永远都不会再开启。
一道寡淡的黑白身影,从帷幕的一侧转身出来,看着那一动不动面色如死灰一般静静阖着眼眸的老者,轻微叹了口气。
也许,自己也是时候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