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算主公是庸主,授,也愿意作那庸臣。”
简简单单几句,句句砸心,道尽了一片臣子心。
胸口的疼痛袭来,沮授紧紧皱眉,手捂胸口,未几竟是鲜血由口中吐露而出,溅在棋盘上血迹斑斑。
“本以为…授已很了解奉孝之才…今日此局…却让授…觉得哪怕与那人相对,奉孝仍…咳咳…可占上峰。”
静静看人咳血垂死的样子,我又垂眸看了看棋盘上那以绝对劣势诱白子倾巢而出的黑子,张了张嘴,却无言相语,只能沉默的看着人,继续等他把话说下去。
“…授知道…此役之后,主公不久便…难逃祸患…咳咳咳…只求…待九泉之下…授还可见主公,雄姿英发…名耀天下…也便…咳咳咳咳!足了…”
又是一呕血而出,眼前见人原本的玄衣鲜血淋漓。沮授手无力的垂下,双眸中满含遗憾,俯身缓缓倒在了桌上,洒落了一地的黑白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以死来保全名节,果然,是沮授兄。”
走出营帐,先前那个士兵毕恭毕敬的走过来,我努努嘴让他去向主公禀报沮授服毒自尽。抬眼,阳光仍温暖的普照着大地,泛起一地的金光灿灿,繁华无比。
遥想当年,正因为沮授的强逼,而让自己的身体败坏,一来二去落得今日这几乎将要朝不虑夕的境地。而也正因为他,让我的计划当年被搅乱一次,如今在官渡,同样被他与那人搅乱的一塌糊涂。
本该是该怨他的,但今日见他这
般英勇赴死,良久良久,心中竟只生出故人离去些许唏嘘之情。
“先生。”突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转头,只见曹丕眉目淡然,对我做鞠而礼:“先生能平安归来,丕此时特来道贺。”
随着年岁的增长,曹丕愈来愈沉稳而富有才华,甚至比起曹昂,内里的帝王之气更隐隐作盛,让我不得不心有堤防是否会因此将来出现兄弟相争之事。此次出征官渡,一是让他装扮为帝王,查他是否有留恋之色;二是趁内营空虚,让贾诩在此时借机试探曹丕是否有除去兄长之心。而这两次试探,我也好,贾诩也好,竟都未从这个年少之人身上抓到一丝把柄。
“先生。”他又出声唤我,我这才从思绪中缓过神来,不动声色的看向人道:“嘉能平安归来,也多亏二公子能在混乱时稳定内营,保证后方。如此,二公子受嘉一拜才是。”言罢拱手做鞠,暗中仍打量着人的神态。
“先生说笑了,这后方安定也是在父亲回来之后才安定的,丕实在是无丝毫功劳。”一顿,他似是犹豫了一下,复又道:“丕知先生有所顾忌,然兄友弟恭乃是人伦纲常,丕绝对不会因一己之私做出愧对父亲兄长之事。”
明明是极为平淡的语气,但由这个早熟的少年郑重的说出来,却字字似誓,让人凝着他的墨瞳一瞬间下意识的相信着他的话。还未等我再说什么,就见他说完这句话后,便又拱手一礼离开,玄衣衣摆飘飘。
虽是未到成人,可那举手投足间的霸气之色,竟隐隐约约有了三分曹操的模样。
被这感觉吓了一大跳,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告诉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兄弟相争这件事,利用别人可以,放在己方,则必将是大害。
处理好战场的相关事宜后,在建安六年年末,冬风已然挂起时班师回朝。接下来的时光,许都因解除了外患,尤为加快速度开始发展军队与农耕,而袁绍则回到冀州后,利用铁手腕,终是陆续稳定住了当地的形势。然而终是天命难违,史书斑斑,建安七年夏季,袁绍旧疾复发,病逝于冀州。
在接到悼告的那时,我正和曹操坐于司空府中,正品着由西凉快马加鞭送来
的美酒。就见曹操扫了几眼那份文书,面上毫无表情,手却没有抓稳,任玉杯掉落在地上,在烈酒中摔得粉碎。
那一夜,我第一次看到曹操还未饮够三杯就已醉的面色通红。他努力地眯起他的眼,可那深切的哀痛之色与隐隐不可说的晶莹还是那样刻骨的显露在外,可见这对于久经事故的他而言,是何等的痛。
而后,他开始诉说,回忆,从他们小时候去偷看新娘子被打出来,到他因为是宦官之后再也无缘与袁绍一起玩耍。后又转到了当年讨伐董卓之时,他强烈建议出兵追击董卓,却见昔日总会顺着自己的好友仅冷着一双眸子,不给自己一兵一卒而仅是说着客套话任他而去。再到他初立兖州之时,袁绍念及是从小玩伴,虽未有明举然仍在暗中支持着他。最后的最后,就听曹操似是瞬间苍老的以久经风霜的声音叹道:
“本是欲与本初兄共讨国贼,兴复汉室……然合抱之树,生于毫末。我总归是与本初兄陌路相隔,注定兵戎相见,你死我活。”
曾记那时,英雄还年少,风流逍遥动京城,抬手梅花绕。
不堪回首,陌路连殊途,“阿瞒”扣心无人唤,九转山河泪。
我叹了口气,终了还是未说什么,以杯盛明明如月,而后与曹操杯沿相碰,互饮而尽。
自此,袁曹之战彻底落下了帷幕。
而建安十二年,也快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呼字数越来越少了跪给自己。
在乌桓之前,还有一段袁家二子的征讨战,所以离建安十二年其实还有好几章的路【对剧情进行的缓慢悲苦了】
赤壁呀,作为一场云集cp最全的战争,当然会基情满满2333【自动默认为曹郭了么?不一定是曹郭哟~】【以上纯属有了八卦阵的郭奉孝讨打脸】
嘛嘛还是谢谢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