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岚祯第三次进入绝境令,雪元卿仍有些担忧,但心中为她找回信心又很高兴。这日午间,她去为岚祯采集修行用的灵果,却见净月倒有些头疼般在观察那医仙练功。
雪元卿便过去一探究竟,她一直忙着给岚祯护法,倒是没有关注这小医修怎么样了。
但见空地上,卓嫣面前放置着一只黄铜药鼎,从中冒出青色烟雾,那医修源源不断把毒质吸入体内,脸色由白转青再转入黑紫,与此同时,手指开始发黑,手腕皮肤开始浮肿,面色更加难看。
梁红云在一旁打坐为她护法,留一道真气为她护住心脉,以免心脉被毒气入侵太快,那医修无法疗伤就先行给自己毒死了。
雪元卿见状倒也有些可怜那孩子,对净月道:“这是五毒攻心之法,这毒药已经经过梦里花提纯,一旦身染必然受万剑钻心之苦,远非一个金丹小修可以扛住,她便是这样修行了五昼夜吗?”
净月叹口气道:“确切地说修了三个周天了,法力嘛勉勉强强有所提升啊,但是她修的这门功法,很是偏颇,五脏六腑轮着毒一边,已经毒过脾和肝肾,现下到了胆经,之后才是最难的,心经时候,我和你师姐便不能为她护法,她得靠自己的功力扛住毒质入侵,而且心经之毒,比其他脏腑修行用毒,还要毒上十倍。”顿了顿,忽而也不乐观道:“哎呀,我是怕她还没祛毒,到时候先自己挂了。”
雪元卿闻言也知凶险,看着卓嫣受苦,低声道:“卓小姐能受此苦,想来也是下了极大决心,希望收复神农鼎,救回阿暖。”
净月阿弥陀佛道:“那小姑娘倒也十分好福气,三番几次,大家都追着她跑,岚祯是她姐姐,爱她护她,卓嫣又喜欢她,也愿意为她不要命。唉,我要是有人这么疼我,那倒也不错。”
雪元卿道:“阿暖天真活泼,本不该卷入纷争,机缘巧合变成这样,冥冥之中一定自有天意,想来吉人自有天象。”
净月叹口气,再说一声阿弥陀佛,就抛却这些烦恼,转而从戒指里拿出一坛子酒道:“佛经曰,今早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明日愁。等这俩个小的行功太无聊了,也不知等到什么时候去。”言罢,仰头喝了几口,潇洒快乐神色对雪元卿道:“再说那打败天行的庆功酒也还早着,不如喝个战前酒,给自己打打气嘛。”
雪元卿从前不爱她瞎折腾的样子,此时见她仍活泼洒脱,心中又甚为欣慰喜欢道:“贫道持戒,从不喝酒。”
净月嫌她扫兴,自顾自喝酒道:“难得斋主圆寂,现下观莲斋我最大,天下佛子都归我号令,再也没有人管我喝酒,当然不能浪费了,万一飞升回去做了菩萨,又得受佛祖管教,现下趁机多玩几日才是正途。你这道姑无趣,我不强求。”
雪元卿叹息一声,却又道:“我不喝酒,但是可以喝茶。以茶带酒,陪你片刻也好。”
净月便见她寻了清净处,拿出茶具烹了茶,又取出琴来,似要弹奏,那天色昏黄,沙漠平静,绿洲奇花异草相衬,配得这道家美人烹茶弹琴,便也是可堪入画的景致。
净月提着酒坛子,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模样,心中一丝感慨道:“搁着从前,你定是抬头夜观天象,搞的几晚上不睡推演占卜,弄的自己苦大仇深,担心的要命。怎么,现下也不紧张你的小心肝岚祯,和天下苍生了?”
雪元卿斟茶给她,心性平淡道:“说不紧张也是假的,但又想着祯儿那么努力,我应该相信她可以做到,便平静很多。至于天下苍生,难道苍生没有自己的责任吗。若到了那一刻,自有那一刻的因果,是也不是?”
净月放了酒,陪她一起喝茶,忽而又觉宛如昨日,淡淡一笑道:“你和从前那么不同,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师伯,也许是更喜欢了。”
雪元卿与她饮茶,似追忆过去时光,看着月色将至,对她道:“祯儿说,等这些事都结束,想和我回玉虚阁静静度过一生。”顿了顿,看着净月道:“虽然很想你快些去做菩萨,但其实……”
“什么?”
雪元卿伸手去拨动那琴弦,对她温和道:“也想你多留些时日在人间,陪伴在我和岚祯身边。”
净月一身藕色佛衣,望着天边落日,再看着身侧弹琴的女修,不知想到什么,便凝神听她弹琴,阿雪琴弹的甚好,那琴音悠扬,催人心思沉静,有利于那两个小修行功。
待一曲接近尾声,净月把酒又喝了一口,一张清雅如莲花的面孔道:“雪元卿,我身上的天行章纹,让我不能对同为天行的长孙警我出手,否则我会立即毙命。杀死徐云英,恐怕得我来,而你需要去闯警我长老的三才阵了。”
雪元卿停了弹琴的手,便对她道:“别担心,我有分寸。”
净月又看了她一眼,一丝苦笑道:“这世上,我只得你一个朋友,你是我最珍贵的人,我不担心你,担心谁?但是我也想相信你,毕竟你现在进步那么大,大到我要刮目相看。”顿了顿,有些无奈道:“雪元卿,你可千万别死了。”
雪元卿与她相对而坐,淡然看她道:“我答应你,不会叫人害了。”
净月闻言也不多说,望着远处的景色道:“自经丧乱少睡眠,我很少这么安静和师伯坐在一起喝茶了。我应该谢谢你,在大战之前还保持心境,让大家都能平静下来。”
雪元卿对她淡淡一笑道:“还听琴吗?”
净月点了头道:“再弹一首吧,贫尼想再安静一阵,待明日日出,我需想个法子保住那个医修小命助她突破元婴。”
雪元卿答了好,便为她再弹一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