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会在夜深之时到访……她心生困惑,回眸之时,不知那道清月身影已于何时在长夜下消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匆匆一别,她还未来得及与他好好道着这些时日的心思,殿内已悄无声息地归于原本的一片寂然,唯留有蝉鸣声在轩窗旁回荡。
威严的足音似逼近般而来,姜慕微沉着伫立,见到来者踏入殿中时,从容跪拜。
“长慕拜见陛下。”
苏瀛到访广羡宫时,望见这清影端庄地跪拜于地,面色暗沉,不由懊恼着:“朕都说了,阿姊往后不必行礼,阿姊连朕的话都不听了吗?”
“长慕不敢……”作势庄重地起了身,她抬眸又望向月落星沉,“陛下为何深夜到访?”
“只是有好些时日没见着阿姊了,朕关心阿姊,便想着前来看看,”苏瀛轻挥了龙袍,静然观望了四周,而后将目光落于如今当朝长公主身上,眸色晦暗不明,“顺便问问阿姊,这些日子都去哪了?”
心下微颤了瞬息,姜慕微敛回轻柔眸光,与之晏然浅笑着,想必出宫了太久,引起了眼前金冠黄袍之人的疑心,这天下何人坐上这把龙椅,皆会疑神疑鬼,变得多疑。
就连这正气凛然,曾言说着视民如子,欲成为一代明君的苏瀛,亦是如此。
她泰然自若地行至案台旁,抬手端起茶盏,轻盈地饮下:“近来本宫胸闷气短,便去了怡然之地散散心,倒令陛下担忧了。”
“阿姊身子不适怎不告知于朕,朕此刻去将那御医唤来。”原是舒展的眉顿时蹙紧,苏瀛转身便欲去吩咐那在殿外等候的李公公。
忙上前一步将其阻了下,姜慕微仍是言笑晏晏,不露声色道:“谢陛下关心,本宫在城郊待了些时日,已是愈可了。”
苏瀛回望向她,满腹狐疑地问着:“阿姊当真无恙?”
“陛下予本宫权势荣华,本宫自是不敢欺瞒陛下。”沉寂了晌许,她又柔缓地低声回道。
似想着了何事,苏瀛冷哼了一声,眉目间的不悦更甚了些,浑身散发着浅淡的愠怒:“阿姊分明将朕欺瞒得紧,却是信誓旦旦地说着不敢欺瞒。”
不知自己是如何将他惹怒,姜慕微心底微然一惊,再次跪拜着:“陛下莫要动怒,本宫所言,天地可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天地?何为天地?又有何人可鉴……”她听得玉振之音震荡于广羡宫内,低沉有力,却有着万般不解,“朕从未觉着阿姊所道之言有这般不可轻信,朕从未觉着阿姊与朕这般疏远……”
跪拜于地着,她沉了气,仍旧平稳而道:“本宫不明,还请陛下提点一二。”
“还要朕说得更为明了些吗?”苏瀛缓步行至她面前,顿了一顿,启齿恨声道,“有人与朕禀报,长慕长公主出了边关,前往之地却是宣康。”
抬着的龙袖滞于半空,他怒目而视,又将衣袖挥下:“阿姊独自一人前去宣康,将宫中之人皆瞒着,究竟所为何事?”
看来她的行踪终究是被人盯着了……姜慕微暗自轻叹,皇帝言说得隐晦,口中所道的可是欺君反叛之罪,兴许是念于扶持的情分,这般已是对她仁慈之至。
可这天下的君王若是洞察了一事,又怎会让其行迹从眼底逃脱。
现下朝廷动荡不安,苏瀛定是会紧盯她的去向,毕竟她与那一国之师缠乱不止的交情明晃晃地摆着。
她浅笑着跪地直身,冷静作答:“此前宣容公主前来我朝,本宫便与那公主相谈甚欢,一见如故。本宫有些怀念,便想着去往寻这位故友罢了。”
“阿姊可与朕说,朕可jsg派兵马跟随阿姊而去,”望得她从然道着,怒意缓了些,苏瀛在殿内来回踱步了一阵,埋怨道,“若阿姊于宣康境内受了委屈,朕又如何能将阿姊护着。”
心里仍有些顾虑在,他深思熟虑过后,郑重其事言道:“从今以后,朕不允阿姊偷溜出那道宫门。朕虽予以阿姊自由,但往后阿姊若想出宫去,需让朕知晓前往何地。”
“陛下这又是何必……”姜慕微了然于心,苏瀛已是下了决意要将她的行踪掌控,以便将那人悄然无息地牵制。
“近来宫内有些动荡,想必阿姊也清楚,朕欲清除身侧的恶人,顿纲振纪,”思来想去,他剑眉微凛,别有深意地道着,“阿姊还是……少走动些为好。”
苏瀛心有烦闷,分明他已坐拥了天下,分明阿姊应与他一同欢欣,可为何总有些不宁之绪萦绕着她,他不禁烦乱不堪,对她近来之举颇为不满:“朕已为阿姊提点多次,阿姊若仍然于心底执迷不悟,便休怪朕不念往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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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慕谨记陛下之言。”闻言,她深知已触怒了龙威,不愿再为此谈及,只是顺从应下。
这便是她当初所要的结果,如今称心如意,夺得了一切,到头来,却为一人的安危发了愁,她暗暗自嘲,轻笑不已,只觉皆是咎由自取罢了。
可她转念又觉,这帝位无论予以何人,他的下场皆会如此落魄,与她又有何干系,这般想着,思绪又畅然了许多。
苏瀛举步离于宫殿,在殿门处驻了足,转眸忽地言道:“明日早朝,阿姊同朕一起。都说了让阿姊听政,这几日尽是不见阿姊踪影。”
“长慕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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