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湘语被侯陌看似客气的一席话气得浑身发抖,需要捏着自己的膝盖才能继续保持镇定。
就像随侯钰之前说过的,杨湘语暴躁易怒,稍微有点事情就会直接炸开。
在职场上,她还算是做事果断,雷厉风行。但是和这种火爆脾气的人朝夕相处,就会是一种折磨。
她对侯陌多少有点轻视与厌恶,说话更是不客气:“你怎么和我说话呢?”
“您之前的所作所为,有哪些值得人尊敬的吗?我是看在您年长,以及是我男朋友的母亲才对您客气的。”侯陌依旧在微笑,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微笑,是他的自身涵养。
杨湘语气得发疯,面目狰狞地朝着侯陌吼,骂他没教养,骂他是恶心的同性恋,没有礼貌。
“狗崽子!真当自己是根葱了,说的还是人话吗?我不值得尊敬?你知道我年收入多少吗?有多少人一辈子都到不了我的成绩,我还不值得尊敬,你多能耐了?还不是花家里钱吗?在我面前你屁都不是!”
扭头又开始骂随侯钰:“随侯钰你有没有良心?!啊?你自己有病,把我拖累成什么样心里没有数吗?还在给我添麻烦!你干的就没有正常的事情,天天发疯打架!现在还搞同性恋!你以为很时髦很前卫吗?你觉得很好玩吗?你会得一身病,到时候又是精神病,又有艾滋病,还有一堆性|病!世界上为什么要有你这种人?脏死了!”
侯陌只是看着她,想象着那些年里,随侯钰是怎么和这样的母亲相处的。
接着伸手握住了随侯钰的手,一点点掰开他握紧的拳头,将自己的手指塞进他手心里去安抚他,让他不要暴躁。
等杨湘语骂得有些累了,侯陌把水杯再次推到她的面前,开口说道:“我可以说了吗?”
杨湘语咬着牙冷笑,问道:“你想说什么?”
“狂躁症不是精神病,也非他自愿。而且,无论是先天遗传,还是后天造成,他的狂躁症都是您和他的父亲一手造成的。你们非但没有愧疚感,还觉得他是你们的拖累,我没看他多恨你们造成了这个病,却看到你们在怨他,凭什么?”
侯陌说得掷地有声,字正腔圆,语气非常平稳,甚至没有被杨湘语之前的话语影响,依旧冷静从容。
杨湘语一时语塞。
侯陌没管,继续说了下去:“再婚之后,我不知道那位叔叔是怎么给您灌的汤,让您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任。您儿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看来您是一点都不清楚。您看到他和我在一起后,是不是松了一口气,觉得他是在骗人?可惜他没有骗人,您就是遇到了骗婚的同性恋或者双性恋,您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对自己儿子发泄,而是留个心眼,尽可能保留您的财产,毕竟您现在的财产,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
“你还跟着他一起编故事?想让我没空管你们?”杨湘语反问。
“您已经在怀疑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极力否认?是不想承认自己经历了两段不成功的婚姻吗?还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
“我失败?!”杨湘语指着自己,睁圆了眼睛问。
“对,您失败,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甚至没有像样的亲情,也没有特别好的爱情。你的事业或许是成功的,不过……我今年十七岁,打比赛加奖学金年收入二十多万,十七岁的您站在我面前同意屁都不是。哦,抱歉,说了很过分的话,做了不好的例子,我以后会注意,不会因为我的暴躁影响他的素质。”
含沙射影,故意道歉,其实是在暗指杨湘语恶言相向,根本就是一个反面例子。
杨湘语气得拿起桌面上的烟灰缸就要朝侯陌砸,被侯陌抓住了手腕。
侯陌拿下烟灰缸说道:“一言不合就动手,您倒是和他一样,你们的脾气也像,不过他比你幸运,遇到了真正喜欢他的人。”
“怎么,还要跟我说你们爱得伟大吗?”
侯陌坦然承认:“嗯,我们在一起需要做的心理铺垫比一般人多,您说的会染病是私生活不检点,我和他从一而终,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不过,您倒是提醒我了,您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不确定那位叔叔生活是否检点。”
“他不是!”杨湘语吼道。
“找一个私家侦探调查一下,也能有个心理安慰。如果真的掌握了证据,您也趁早做好预防。真的查不到也无所谓,您私生活做好防范措施就可以了。”
杨湘语气得要哭了,和一个晚辈,还是儿子的男朋友谈论私生活,让她脑袋嗡嗡作响。气得说不出什么来,于是恶狠狠地看向随侯钰。
随侯钰却在喝水,见母亲看向自己后问:“聊完了吗?”
“你什么意思?”杨湘语问。
“我不太想和你说话,所以,聊完我就先走了。”随侯钰说着起身,拽了拽侯陌的衣角,“我们走。”
“随侯钰!”她又一次吼道。
“放过我,你也自由了,我不再拖累你了,可以吗?”随侯钰再次说了这样的话,甚至有祈求的味道。
随侯钰想要脱离她的态度很早就已经很明显了,每一次说出这样的话,都会让她心口狠狠地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