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紧闭着眸子,可霍危楼忘不了半个时辰前那双空洞无光的眼睛,他指节收紧,又怕弄疼了她,看着她紧蹙的眉尖,
从来掌控一切的他此刻竟觉出几分心慌来。
他倾身为她擦汗,口中轻唤她,“幽幽——”
薄若幽好似受到了惊吓,竟整个人一个激灵,霍危楼忙不敢再出声,可就在他手触到薄若幽额头的那一刹那,薄若幽紧闭
的眼眸忽然睁了开。
她满脸冷汗的望着霍危楼,眼底噙满了泪水和恐惧,在看到霍危楼的刹那,泪水便从眼角滚了下来,她眉头痛苦的拧起,
双手死死抓住身上的被子,好似怕有人将被子掀起来一般。
霍危楼以为她醒了,不由欺近,“幽幽——”
薄若幽越发恐惧的颤抖了起来,她将锦被拉的更高,将面颊挡住,只露出一双胆怯惧怕的泪眼,霍危楼弯着的腰身一顿—
—她在害怕他!
纵然做了噩梦,这也不是她面对自己该有的举动,霍危楼猛然想到了她被掳走的那夜,他身型定住,不敢出声,只去看薄
若幽的眼睛,她虽是泪眼滂沱,可瞳孔涣散,并不认得他一般,他屏息良久,就在他担心不已想去叫程蕴之之时,薄若幽抽噎
一声又闭了眸子。
她紧攥着锦被的手松开,脑袋微微偏向里侧,又恢复了昏睡的模样。
霍危楼将盖在她鼻尖的锦被拉下,一颗心越来越沉重,从前不知薄若幽幼时得过那样的病,看到她那时古怪行径,只觉得
她受了惊吓梦魇了,而眼下,他却觉程蕴之的担心极有可能成真。
他眼睁睁看着长公主重病多年,如今想到薄若幽亦要再受那病痛折磨,只觉五内俱焚,他深吸口气,为薄若幽掖好被角,
等程蕴之回来。
程蕴之是端着药碗回来的,霍危楼自将薄若幽适才异样告知,程蕴之顿时变了脸色,又去问脉探看,片刻后道:“还是要等
她醒来。”
程蕴之给薄若幽喂药,待喂完了,便只能等,此时已近暮色,外间大雪虽停,天光却又暗了下来,阴云在天边堆积,看起
来夜里还要落雪,正在这时,程宅府门被敲响。
周良快步去开门,却见来的竟是明归澜和吴襄,将二人迎进门,一路往薄若幽的院子行来,程蕴之和霍危楼得知二人来往
,也不及去正厅,只在薄若幽的暖阁里接待了二人。
明归澜令侍从摘下肩上的狐狸毛斗篷,开口便问:“薄姑娘怎么样了?”
程蕴之叹气:“说来话长,眼下不太好。”
吴襄立刻道:“是为何如此?她说此前病过一场,忘记了当年之事,适才听到凶手证供,是想起了当年之事不成?”
程蕴之苦声道:“并非如此,她如今是染了风寒,且以前的病这几年都为隐患,如今听到旧事,又被引得难受了。”
明归澜略一迟疑道:“程先生,我父亲当年是否为薄姑娘看过病”
程蕴之颔首,“的确看过。”
“我父亲适才想起来了。”明归澜面色肃然,“他说……当年薄姑娘的病颇为难治,没想到程先生后来将她治好了。”
程蕴之不愿多言,“大半是离了京城的功劳,她身体还是不好。”
霍危楼此时看向吴襄:“凶手交代的如何?”
吴襄忙道:“都交代了,适才明公子也看了证供,说和当年相差无几,此外,他还交代了这中间十年的四起案子,加上小薄
公子和文瑾,被他谋害的男童一共有六人,眼下衙门里的还在继续审问细节,从明日开始,会带着他去指认当年案发之地,看
能否找到更多的人证物证,当年被害男童的家属亦要花时间去联系,待无错漏方能定案。”
衙门自有衙门的章程,霍危楼对吴襄也算放心,然而他却想到了一处,“当年他带走了她们姐弟,之后姐姐脱险,他在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