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赤松所言,小幺被自己的忧恐魇住了,她没办法走出来,也不愿走出来,她在逃避。
出事之前她还存着侥幸,如今已经不同,她深深的陷入了巨大的恐惧,所以她比阿雪病得还重,这么久还昏沉不起。
小幺的梦魇里最怕的是冰夷魂飞魄散,再也寻不见了。
才有了那日乍起她抓着冰夷双臂撕心裂肺的呼唤:冰夷,别走!
吃了赤松给的药丸,这几日阿雪的伤都好了许多,小幺还是不起。她口中不时含糊着什么,冰夷却一个字也听不真切。
冰夷起先因为太过担心小幺,先是张罗水医和天医诊治,后又来了赤松老头,一心都在她的病情上,并未冷静下来思考小幺的那日唤他的神色和言中的意思。
现下过了这些日子,她身上也不再烧了。药早就撤了也并未见加重,可见这病是在心上,起先他以为她是害怕再有人伤她。
这几日冰夷仔细的回想了她清醒时的所言和那日乍起的呼唤,还有在雪鲲时她在冰川上烙下的掌印和说过的话,加上最后赤松留下的那句。
他终于开始明白,小幺最怕失去的是他本人,冰夷。
这样的认识让冰夷的心重重一震!
惊痛得比割血含青时更甚。他在窗下静静的站了一夜后,便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准再进这间屋子,包括阿雪和黄乘,他也不再出去,吃食也只让人送到门口。
每日只有他独自陪着小幺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白日里给她喂食喂水,给她擦拭身子,她肩背上的伤已经好了,上面的药纱也早已撤了,只是这心病不愈。
夜里他也脱去外衣上榻,和小幺盖在同一面被子里轻搂着她睡觉。
他时而在她耳边陪她说话,时而抚捏她的小手,时而亲吻她的额头、眉心、嘴唇,一刻也不离开她。他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他不离开,一直在,不会走,永远不会。
这样子在冰夷昼夜不离的陪伴着她过了近十日之后,小幺终于醒了
小幺醒来的时候,天刚刚放亮,她睁开眼朦胧中便见自己被搂在一个臂弯里,她一下子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人,满脸的青色胡茬已经不短,脸庞看着也像比之前瘦了一些。
她想伸手去摸摸冰夷的脸,身上没有多少力气,手才抬了一半,那人突然睁眼醒了,眼中似有怔愣。
小幺有些尴尬,手还在半空擎着放下也不是,抽回也不是:“你,怎么在这里?”
嗓子已经不再灼热肿痛,可仍然有涩意。
随着她的话音那人眼中的怔愣消失,像是从梦里才回到了现实。
下一刻他大力的双手把她拥入了怀里,隔着薄薄的单衣她能感受到他的胸膛劲瘦而结实。
她正要环上他的肩,她已被放开,双手改托住了她的后脑大力的吻了上来,才醒来的小幺干涸的唇就这样被人堵上了。
这吻的极重,像是失而复得,像是劫后余生。
小幺大病初愈,没有一点的招架之力,被他压迫得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