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冰夷才又再度开口:“帝俊,嗯,你父帝,那时刚刚开创帝位没多久,总担心烛龙不消停,也正是在那时他迎娶了羲和与常羲二位日月之神。烛龙若真闹起来连我这水界也挡不住他,他那样的结局可能便是最好。”
“说来也是奇了,从那以后那女祇也开始独来独往,不再近男色。金木水火土,五行皆不畏的女祇,后来也死在了钟山。禺强彼时已经是北海神君,却独对她心心念念不能相忘。她在死前托人带信给禺强,说想葬在归墟的鲲山之下,禺强来求我,我应了。正是那次,他在这里喝了个酩酊大醉,数月不省人事。”
“等他彻底醒了,我们以为陆吾会为那女祇肝肠寸断一阵不能自拔,至少短时不会再近女色。谁知没多久,他竟开始娶亲了,天上、地下、水域,各处皆不拒,直至连着娶了九个老婆。”
“起初大伙也不以为意,以为他情殇太过,想那几个老婆都是些摆设。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一个比着一个疼着、宠着、护着,每个老婆都不落下,皆让她们为他生儿育女。雨露均沾,不偏不倚,每人一子。”不知道是他讲得动情,还是自己入戏太深,小幺听得全神贯注,眼眶一阵阵发酸,心里也堵得难受。
冰夷给她抹了一把那欲落不落的泪:“当日在西海谢宴上,你嫌弇兹的佩饰丑倒也不奇怪,她们戴着是不好看。”
小幺回了回神,嗓子发涩:“你怎么知道我嫌它丑?”冰夷敲了她一下头,力度不大不小,她有些吃痛。冰夷把她扶靠在榻上,自己起身去给她倒了盏茶,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下。放回去又过来抱她在身上。
“在我的地界上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胆子真的大,当日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演戏。”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我那哪里是在演戏,我分明是在吃你的飞醋。她这一分神,方才的伤感倒缓解了不少。
冰夷问:“当日我若拆穿你,你将如何?”
“那我就再演几次,知道你拆不穿为止。”让你见识什么叫做改了再犯,千锤百炼!
他就知道!
“你道为何四海之神皆以蛇饰做佩戴,那些人都是从那里龙妃效仿下来的。当年的龙妃那叫一个飒姿英武,她傲视众神,多少神龙、大蛇皆在她脚下俯首帖耳。所以她佩上蛇饰正是相得益彰,禺强更是觉得那是极美的,旁人戴上确实不妥。”
“东施效颦。”小幺接了一句。
“你说的是什么?”冰夷听她奇奇怪怪的话,倒是新鲜。
“哦,没什么。我是说那女祇这样厉害,她的本事与你相较如何?”她回了神,暗笑自己胡言乱语。
“不同,我是有宗有基,名声在外,多半是沾了盘祖的光。她那样的能耐全是靠自己拼打出来的。”冰夷口中的敬佩小幺听得出来。
冰夷停了一下又说:“不过,如有机会我还真想和她论论灵力,可惜了。”他说论论,小幺想这样的元古神祇间的灵力试探,可能未必需要动手,行家一见便知有无。
小幺长出了口气:“难为那样的一位高傲的女神,却要和那些不入流的神怪抢夺一个夫君,又失了儿女,这份心伤与折辱怎么忍受得了。”
小幺说完,又她眨眨眼睛看他:“若你以后敢这样,我必然将你恨透了。”
“小丫头,这么气盛?”他似不愿与之做比方,伸手敲了下她的脑壳。
“不光是禺强,在他之前,还有两螭龙在没来我这里前也和她有过”
见她能懂后面的话他便没说完。
“禺强和两螭龙不亲吧?”
曾拜倒在同一女祇的石榴裙下,这事搁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她又歪着头想了一下,毕竟是在禺强没认识龙妃之前的事,也许禺强不像她想得这样狭隘,最可能的是禺强是一见到那二龙便想起了那女祇,心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