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太贪心了。”他直接道:“这是殿下第一次主动找我,我却不希望殿下只是因为觉得应该要给我些甜头才这样做,我希望殿下是真的想我方才如此。就如我想殿下了,便会主动来找殿下。”
为此他找各种借口接近她。
当初那甘泉湖边的画舫上,是她先动的手。但她不知道的是,是他明知她在船中才上的船。
躲雨只是一个不错的借口而已。
沈珏如此直白,元羲却是沉默了。
他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他正要告辞,元羲却眉头一拧,心浮气躁道:“你明白什么了?沈珏,你别欺人太甚!”
“你希望我不计较利益得失只是单纯地喜欢你?那么你呢?你也不计较利益不管不顾地喜欢我吗?哪怕我不能为你诞育后嗣,你也依旧不求回报地喜欢我?”
“镇国公同意你尚主,难道没有附加条件?”
“你知道了?”沈珏眯了眯眼,反问道。
元羲轻笑了一声,道:“你尚主不过是权宜之计,我可不觉得镇国公会真的支持你尚主。为以后你休妻方便,他必然会找好理由。而思来想去,最好的理由,便是无子。他的附加条件,一定与子嗣有关。”
“你可是金枝玉叶!”
“那又如何?你家有丹书铁券,只要不是谋反这样的杀无赦之罪,便可得到恩赦。我虽贵为公主,但你是镇国公独子,你我若无后嗣,你要休我便是大义所在。届时,你有丹书铁券在手,又有大义在身,自能在这桩婚姻里全身而退。”
“从始至终,一直有退路的是你,而不是我。”公主殿下一字一顿说道。
镇国公府,秦氏半夜醒来,见丈夫醒着,不由问道:“老爷怎的还不睡?”
镇国公叹道:“那混帐如此深夜还未归家。”
秦氏想起白日里自己儿子的样子,不由道:“老爷当初纵着他,如今叫他心越发野了。”
镇国公捏了捏眉心,道:“你儿子年轻气盛,不撞南墙不回头,便叫他撞一撞南墙,方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少年爱侣,旁人是拆不散的,非得叫他们自己发现,那个人不过如此,方才能死心。”
沈珏定定看着面前的公主殿下,慢悠悠道:“但是殿下并非石女,虽伤了身体,但也不是不能养好。那不孕无子之说,便是无稽之谈。殿下是觉得,我与父亲的约定是不可叫殿下怀孕?”
“不然呢?”元羲问道。
沈珏冷笑了一声,道:“我都把沈家在禁军中的力量暴露给你看了,你竟还是觉得我只是与你玩玩。若要动丹书铁券,这次我便动了,何必那么麻烦,还要等到以后。”
“因为你还未尽兴。你喜欢我,喜欢我的身体,不是吗?”她看着他,伸出手指,点着他的胸膛,尖刻地说道。
她是一个天生的猎人,沈珏心想。她捉住了他,驯养了他,养出了他的真心和妄想,却从始至终都吝啬自己的心意。
他却是想逼一逼她。
“殿下是觉得我喜欢殿下的身体,这才叫我如意的吗?”他歪了歪头,问道。
公主殿下细细的眉尖轻轻一动,若锋利的刀刃,直入人的心扉,她的言辞却是比刀刃更加锋利:“你到底想要什么?是你自己跑去御前说心慕我求娶我的,是你自己同我说想得到我的。如今我已遂了你的意,与你既有夫妻之名,又有夫妻之实,你怎的又如此吹毛求疵?”
原来是他吹毛求疵。
沈珏听了这话,心中已是气极,但他面上却是平静到了极点,只淡淡陈述道:“我想要什么,殿下便给我什么。殿下觉得我喜欢你的身体,便把你的身体给我,是这样吗?殿下把自己比作什么了,一个娼|妓吗?你的身体,是能用利益交换的?”
“不是我,是旁人也可以,只要那个人能拿出足够的价码,是吗?”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巴掌在这处舱室内响了起来。
元羲忘记了曾经在沈珏面前说过的不把太多情绪带入谈话过程中的话,到底还是被他激怒,忍不住动了手。
她瞪大了眼睛,眼中有凛冽的雪光,看着他冷道:“是你自己主动开始的这段关系。是你在一开始跟我说,只要我拿得出足够的筹码,你便为我所用。你我之间,一开始就是交易。若我是娼|妓,也是你一开始,就把我当作娼|妓的。难道不是吗?”
开始的时候太轻佻,如今翻旧账,自然哪里都不体面。
沈珏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