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昼刚跃出窗外,一挑眉,走近一旁的小摊上,指着胭脂问:“劳驾——这个几钱?”
摆摊的人正心烦,见一小子来问胭脂,更是火冒三丈,抬头便骂:“毛都没长全的小儿,竟然敢来我这里撒野!你一爷们儿买什么胭脂,难道不是拿我做戏?”
小贩骂骂咧咧抬头,见着一张笑吟吟色如春花的脸,骤然愣住。
这人长得比春江水还好看!
杜昼咦一声,慢条斯理道:“老人家别生气。我是男子用不上,但家里还有个小妹妹,给她带点新鲜东西玩一玩,不成吗?”
这毛头小子竟然还叫我老人家!小贩眼看就要撸袖子,这他喵的怎么能忍!
叮铃一声,一块碎银出现在小贩面前,他眼珠儿动了动,移到银子上来,气焰顿时消失。
杜昼静静看着小贩神情,唇畔笑意更深:“您看,我有银子,拿这银子在,好歹也能看两眼,是不是?”
小贩忙不迭点头,把银子收拢进袖中暗袋里。
杜昼笑意更深,挑了两三样小玩意儿。
她似乎是在拿镜子晃着玩,一闪而过,看也不看就直接放下,接着笑吟吟走开。
跟着他盯梢的忍不住纳闷,揉揉眼睛。
这公子哥儿是不是有毛病,不回家,就只在街上乱窜,一条街一条街地绕,时不时看看街边摆的摊子。有些买,有些不买,好像专门出来逛街的一样。
怎么这么闲?
话是这么说,探子仍旧小心谨慎地追踪着这小公子哥儿。自己主子出门一趟,谁知道会在这儿被人迷了眼,非要知道这人是谁,专门叮嘱了把人带回去。
探子心里闪过一抹忧虑。自己爷虽然身份尊贵,但也不是无所不能……这公子哥儿气度不凡,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孩子。
眼看那小少爷又停在个糖画铺子边上,兴致盎然的样子,好像打算在这儿买个孙悟空。探子放下心来,心想这人看的铺子都便宜,估计也没什么撼不动的背景。
再说,天下再大的权势,难道比得过自己家吗?
眼见那小少爷笑吟吟摇着折扇在一旁看画糖画,探子终于松了口气。
这会儿正当好
时候,太阳撒下来金光,扬州城里游人如织,春光大好。
这不,现在就出来一堆来采买的人。
探子一直看着,人虽然多,但那边那抹雪白的衣角还立在那儿,人没跟丢。
但是……奇怪。
探子晒了会儿太阳,等那公子哥儿等得不耐烦,原本松散地倚在架子边上,骤然绷紧全身肌肉,背后发冷。
画个糖画,用得着这么久吗?
他心头一惊,不动声色顺着人流走过去,好不容易靠近了那糖画铺子,这才看清楚,立着的是另一个穿白衣的书生。
那公子哥儿早就没了人影!
探子身体僵住。
阳光正好,他却止不住地开始发抖。这人去哪儿了?主子吩咐自己跟着,根本不准自己跟丢——
要是跟丢了,会受什么刑,他只要想想就不寒而栗。
那就不是掉层皮能解决的了!
他四周一转,眼尖地瞧见一抹白色身影,手里转折扇玩,摇摇晃晃往条小巷子里走,估计是逛累了打算回家,登时心头狂喜。
探子大喜,调整自己呼吸往那处走去,再不敢拿乔自己练出来的追踪功夫,盯紧了那小子。
公子哥儿转过一道弯,走近一条几乎没人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