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到叶上珠心里去了,叶小姐叹气:“以往都是别的男生追我,我看不上,现在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还是棵榆木。”
“那他本来就是棵大树啊,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见叶上珠笑了,余之遇说:“其实你不用紧张,在我和肖子校看来,大树对你的喜欢,不低于你对他的喜欢。只不过是他性格内向,不擅于表达。而且我替你确认过了,那棵大树还是个雏,没谈过恋爱。”
叶上珠因她“雏”的用词失笑,才说实话:“那我看肖教授那么体贴,那么宠你,也会羡慕嘛。”
“他之所以体贴,都是从前一段失败的恋情中汲取的教训。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和林久琳分手?二十四岁忙成狗的他远不及那棵大树。”余之遇戳她脑门,“你家大树才二十四岁,你不能要求他有他老师三十岁的成熟。”
叶上珠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是那么回事。
余之遇故意逗她:“或者你等大树谈场恋爱,让他在别的女生那上一课,积累点经验,六年后再看他够不够体贴?”
“不行。”叶上珠立即反驳:“他那个死脑筋,真谈上恋爱哪是会轻易变的?还能有我的事?”
余之遇就笑了:“你也知道他是死脑筋,那还犹豫什么?既然确定了是喜欢他的,就收编了好好调·教啊。”话落,她放下镜子站到叶上珠身后,“姐姐给你梳个美美的发型,把那棵大树迷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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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天长,等天完全黑下来,已过八点。
操场上,肖子校已经领着男生们开始架篝火。镇上,以及临近村的村民也闻讯过来看热闹,操场上很快便聚集了很多人。
余之遇受李校长委托负责音响设备,见时间差不多了,她催叶上珠出门。
在宿舍楼门口与肖子校打了个照面。他把女朋友从头看到脚,说:“花露水拿着,外面蚊子多。”
余之遇问:“在哪呢?”
肖子校侧了侧身:“兜里,我手脏,自己拿。”
余之遇也没想那么多,手就往他裤兜里伸。
裤兜有点深,她摸了摸,“没有啊。”
那双小手隔着布料碰到他大腿,肖子校敏感地啧了声:“摸哪呢,下面的兜。”
他穿的是那种多口袋的工装裤,余之遇一听他说在裤兜里,理所当然地以为……她把手抽出来,从他膝盖上的口袋里拿出个小瓶装的花露水,也不看他,说:“我去帮忙了。”
篝火晚会在八点半准时开始,由李校长亲自主持,他因支教留在临水十六年,朴实如当地人,他没用华丽的辞藻做开场白,只是先感谢了大家对临水孩子们的帮助,说明今晚是欢送中医大的师生,再说:“临水穷,很多人来过第一次,也成了最后一次。孩子们见到的都是陌生面孔,熟悉后一次次地送,再没人回头。老李只希望,有朝一日临水能摆脱落后和贫穷,再等来你们时,我们不再只是伸手接受,也能有所给予。”
话至此,他哽咽难言。
余之遇适时给出一段配乐,在场的师生和村民也都鼓掌。
李校长无意煽情,他迅速调整好情绪,继续:“明天你们就要回南城了,孩子们给大家准备了几个节目,为你们践行。”
在几位乡村教师的组织下,临水的孩子们跳了两个舞,还合唱了几首歌,而这些歌舞都经过中医大支教老师的指导,虽说没用多少时间排练,倒是表演的有模有样。
中医大的师生也是多才艺,虽说是临时的晚会,大家的热情也很高,独唱,舞蹈,脱口秀,诗朗诵,吉他演奏,甚至还有相声和时装表演,节目多样,个个精彩。
当气氛越来越热烈,中医大的学生们开始起哄,推荐老师上台表演,最后连林久琳都被对门的老师推上来唱了一首歌。
平心而论,林久琳唱得很好,而她人也漂亮,看得出来,今晚还特意打扮过,长发披落,裙角飞扬,在篝火旁深情吟唱的画面很美。
抛开她劈腿的那一段,其实她是优秀的,余之遇看过叶上珠拍摄的她在村屯做教育宣传的片子,不得不说,她工作做得不错,想来事前也是做了不少准备。在被肖子校无视的情况下,还坚持到了最后,实属难得。遗憾的是,她和肖子校相遇太早,不懂如何相爱。
余之遇不自觉看向肖子校,后者也正看向她。
借着篝火的光亮,她看见他沉湛的眼底似是有隐约的不安。
余之遇猜他是担心自己多想,她也不管是不是会被别人看见,双手举到头顶,远远地朝他笔了个芯,表示安抚。
他就笑了,矜持而温柔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