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印红了整个西边的天空,莫高窟寺在也染上了一层红色,刘完虎大师径向莫高窟最高的山行去。这是他这么多年时常之所在地,处处景物,依然了然于胸。
自从他出在莫高窟寺出家以来,江湖之烦心事一概抛之脑后,一切杂念他都可以不去想,但是唯独一个人他总是放心不下,这道坎如果迈不过去,他的这个武学修为高僧恐怕也是水中月了,所以他每次冲交的时候,总是会来到这个地方,远眺,总是希望用这种方法,将心中的那块最为柔弱的部分剔除掉。这次重临此地,想到自己身世,想到王中珏,生活过的一条条,一桩桩的事都繁乱而冗杂地出现在脑海里,他必须要把这些清除掉,然后才能去冲关,再过一两个时辰能否成功,就看此次,想到此,饶是他镇静沉稳,心下也不禁惴惴。
刘完虎居住离此地不远,他练功的地方也在附近,这是刘完虎特意选择之地。他慢步转过山坡,走过了菜园,这是他和种菜大师傅劳动之地,那株大树下一小茶几,两只小板凳放着两顶斗笠,小茶几上置一茶壶,茶壶柄子已断,刘完虎当然知道,就是这个断柄的茶壶,就是自己和种茶大和堂休息时,能倒出最为甘甜的茶水解渴。胸间陡然感到一阵暖意:“莫高窟寺从僧勤勉节俭,这把断柄的茶壶已用了不知多少年了,种菜大和尚仍不舍得丢掉。”
看到这棵大树的时候,又想起了王中珏,儿时的他每逢到他家中那棵大树上的野果成熟时,这个孩子总是拉着他,嚷嚷着让他打野果子吃,果子已经红熟,饱胀皮裂,多汁,酸酸甜甜,口感妙不可言。但是自从林家遭遇横祸,离开那个家之后,再也没有尝到过那个酸酸甜甜的野果子的味道。
刘完虎心想:“就算这孩子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对他的这番养育之恩,也是有的,幸好这孩子没有忘本,总是对自己念念不忘,不论自己是否出家当了和尚,他绝不会忘了自己!”
他走到三间土屋之前,这是他与种菜大和尚平时住宿,吃饭之地,屋外一张竹席上晒满了菜干,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收拾,刘完虎不自禁的微笑:“今晚种菜大和尚不知又要做什么菜,清水煮菜,就是他们两人平时的主菜,今天种菜大和尚还没有做饭,又不知去那儿了”他大声叫道:“大师,大师,怎么还没有做饭呢?”
刘完虎总是想到归家,自己这个王家大院的下人,与王家少爷王中珏能玩在一起,所以他爹娘与王中珏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自己多呢,以至于这孩子认自己反而都不认他自己的亲生父亲,要不是王家有如此大的变故,这孩子肯定会比现在还有出息,可惜变故的时候,王中珏还是个孩子,如果现在倘若王家大院还在,要是能回到家,爹娘能看到王中珏这孩子长得如此雄健魁梧,一定好生欢喜,可惜的是这个机会永远都没有了。
“如果现在能见到这孩子,那该多好啊!”刘完虎突然有了这样的念头,此时他非常地渴望见到王中珏,那怕半袋烟功夫也是好的,倘若二人能闲聊上一天半日,那也是的快活。想到此处,刘完虎突然忍不住泣不成声。他性情刚强硬气,极少哭泣,今日实在是伤心之极,悲伤到了极处,情不自禁间泪如泉涌,难以抑止。
“刘叔,刘叔……”突然之间,他好像听到了王中珏在呼唤着自己,“难道是少爷来看我来了?”刘完虎回头,并且四下打量,但是没有看到任何人,只在孤零零的几间草房,“唉,不知怎么搞的,总觉有少爷在叫唤着自己,这难道是幻听?”当一个人非常地思念另一个人时,总觉得他在耳旁叫唤着自己的名字,这种状况已经出现了很长的时间了。
刘完虎四下打量着,并没发现王中珏的身影,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怎么了,总是听见有人在唤呼我的名字,可是并没有人影,难道真的是患了幻听之症。”
“你在说什么呢?”种菜大和尚从草房间走了出来,他端着盘子,满满地一盘青菜萝萝卜,将菜放在小茶几上,然后又说道,“去,里屋有粥端出来。”
刘完虎答应了一声“我这就去”很快走进里屋,将两大碗粥端了出来。只因种菜大和尚与刘完虎两人的身份不同于莫高窟寺的其它僧人,所以主持就默许两人单独居住,单独劳作,单独修行,不像其它的僧侣一般还要同吃同住在一间大的僧房。这样的安排给两位大师带来了极大的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