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贞顿住,看着他阴沉却脆弱的脸色,嘴边的话竟不知该不该说。
见她一愣,曜渊眼里浓墨翻卷,眼角泛赤色,冰冷的情绪随着仙力外放开来,将黑曜石的地面铺上一层蓝冰。
窝在角落的腓腓睡得正酣,梦中也受不住冷地把尾巴紧紧实实地围在身上,只留出小鼻子翕张喘气。
曜渊眼神冰寒地盯住藏贞,嘴上扯出偏执冷笑——
她根本就没变过!
从前与现在都是他一厢情愿!
他看着藏贞,想把她揉碎又想把她掰开,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但又何必去揣摩她的想法,只要把她困在九霄长天就够了!
想到这里,他身上寒意更甚,努力在混乱的情绪中理出思绪,沉声道:“魔族事已毕,现在就跟我回九霄长天。”
逝者不可追,藏贞虽搞不懂为何他非要纠结后悔不后悔,但还是发现了他情绪不稳。
她眉间业火像是一盏小灯舞在曜渊眼前,她温热的手忐忑地拉住他冰凉的手指,商量道:“三日还不到,魔族事宜我还没有交代清楚,再容我一日好吗?”
藏贞的好声好气和碰触让曜渊平复一些,他念及抚羚州战场也需要他最后巡视一二,汹涌的眸光散去一层。
可心里的狂躁还散不去!
他当下反手攥住藏贞手腕,冷声道:“你最好不要再食言。”
语毕,只觉多看她一眼都是心肺绞结,当下引决而去。
藏贞揉了揉被他捏的生疼的手腕,眼前又突得抛下一个乾坤袋。
她打开一看,里面满满的讯珠。
殿内薄冰本就是曜渊情绪所致,随着他离开也缓缓融化,连一丝水汽都不留。
藏贞跳下床榻,将把自己团成一个毛球的腓腓捞回榻上,一边自手中涌出红黑魔气,将腓腓烘暖,一边冥思苦想。
直到腓腓热得翻起肚皮,仰着小下巴摊在榻上,她也没想明白曜渊到底想听她说什么。
又一想,既然曜渊同意她多留一天,该是问题不大,便十足心大地安稳睡了一夜。
钩吾山昼夜变幻,空中白玉盘被旭日替代。
大清早,洪罗一看见藏贞便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十分怜悯地飘来一眼,道:“你昨夜歇得太早了,错过了本少的‘走近仙界,突然出现的迷雾’大讲堂!”
洪罗昨晚收获了热烈反响,他备受鼓舞,再加上在钩吾山呆得无聊,恨不得将这个故事再讲上五六七八遍。
藏贞瞥他一眼,心道洪罗讲得再好,能有当事人曜渊讲得好吗?
见藏贞不理会,洪罗追着她,步伐忽左忽右,营造出立体声炫耀道:“嗨,你猜怎么着?洪少我讲得绘声绘色,扣人心弦,半夜还有不少小将缠着本少问细节呢!”
她敷衍地拍拍手,道:“那我问你,迷雾究竟是何物?”
洪罗浓眉一挑,手中转着长1枪杠子,十分狂傲道:“无非是仙族邪术,本少看跟我族煞气差不多,无非是小白脸没有实战经验才被缠住。”
藏贞看他一眼,心中暗忖,难道仙族也只是将这迷雾当做东极的“神兵利器”?仙族究竟有没有人对迷雾的秘密知情?
正思考,却远远看见泫潇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小方步过来,旁边东川有样学样,一并走来。
倒也不像赑屃和白泽,反而像是一碧一青两只小番鸭。
藏贞遥遥对两人点点头,道:“要回天海渊?”
还不等两只小番鸭回答,洪罗杀出一步道:“你们昨晚哪儿去了?错过了本少精妙绝伦的‘走近仙界,突然出现的迷雾’!”
泫潇和东川昨夜在繁星笼罩里,寻了一参天乌木,花前月下,两人独处,热热乎乎谈了一晚上“魔界乌木的培育与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