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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你的个人履历,吴教授也跟我说过,说你的个人能力很强,不比从业多年的老刑警差,而且感观敏锐,学历又高。”面对比自己小了这么多的新人,还是个女孩子,陈队难得的和风细雨,“但是呢,你得知道,这个跑外勤,跟学历关系不大,重点还是看体能,虽然你每年体能检测都达标,但是女警的话,并不是我歧视,而是在各方各面,现实中是真的有很多因素影响。”
他跟谢妙之前又不存在竞争,吴教授又特地打过招呼,说谢妙天生就是为了刑侦出生的人,但陈队用起人来可不管你是男是女,反正既然穿上这身警服,你就得干点实事。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干我们这行,上下班准时都是奢望,回到家手机也得二十四小时开着,凌晨两点给你打电话你都得立即出警,你确定你能完成好这份工作吗?”
谢妙点头:“我可以的。”
陈队见她这样坚定,也没多说,事实上这些话他对每个被分到刑侦总队的女警都说过,她们在一开始也确实是斗志昂扬,但随着时间过去就不一样了,高强度的工作让她们的身体超负荷,再加上还有结婚怀孕的……基本上后来都被调去做后勤了,只剩下一群大老爷们儿留在刑侦总队。
就连男警察也经常流动,总之刑警不是普通人能干得了的活儿。
“那成,大管,大管!”
一个二十七八的男人举起手:“陈队,我在这。”
“你就负责带一下新人好吧?带她出个现场什么的,注意教教她该注意的事情,要是有什么问题,记得来找我。”
“是!”
大管是个很热情的男人,这可能跟谢妙格外漂亮,而他又是个万年单身狗有关系,二十八的男人了,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在警校那是没机会,因为狼多肉少,拼死拼活考进局里被分到了刑侦总队,那就更没时间谈恋爱了,上回他家隔壁的邻居的二婶的同事的表嫂给他介绍一对象,结果屁股刚挨到椅子就接到出警电话,只好含泪离去,事后人家介绍就说,姑娘觉得这工作很伟大,但是她可能很难承受两个人组成家庭的责任。
说警嫂是丧偶式婚姻可一点不错,女警稍微好一点,男警那就是劳碌命。
因此大管很兴奋,他觉得自己脱单的机会可能已经来了,这难道不是天赐良缘吗?不然为什么总队十几个人,陈队没叫别人,偏偏叫了他?
谢妙很善谈,大管又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一笑起来两排雪白的牙齿分外显眼,虽然年都没能好好过,但这丝毫无损于他的精神状态,仍然饱满亢奋,谢妙理论知识储备齐全,实战还欠缺,即便系统可以给她模拟案发现场与线索收集,但毕竟都是虚拟的,远没有真实案发现场来得惊心动魄。
今天大管的任务是再次去第一家小超市进行现场勘测并走访调查附近的店家,虽然痕检已经采集完毕,但陈队觉得还是得找找线索,说不定现场就有什么被他们遗漏掉的东西。
刑侦队的人大多数都是便服,谢妙今天来报道的时候才领的警服,首都公安局的警服还挺好看的,她还分到了一个个人储物柜,警服就被她锁在里面,陈队又让人给她收拾了一张处于角落里的桌子——左边靠窗,背后靠墙,安全感十足,就是桌上堆积如山,这些都交给后勤来弄,刑侦队开完会后一散,就留了一个人坐镇接电话,其他人全出去跑现场。
谢妙也不例外。
大管开车,问她:“你会开车吗?”
谢妙点头:“会。”
她一边跟大管说话,一边快速翻阅手里卷宗,想要把这桩案子看完,因为开会的时候她一知半解,谢妙想要证明自己,而不是当一个花瓶。
她从来都不是会成为菟丝花的人。
大管本来还想跟她套套近乎,结果看见她哗啦啦翻卷宗都惊了:“你怎么看这么快?”
谢妙头也没抬:“哦,我一目十行,还过目不忘。”
队里要来新人的事儿大家都知道,纷纷期待是个女孩子,最好是个大美女,结果美梦成真,陈队还警告他们都认真点,最好多读读书,人家新同事可是心理学博士,属于高智商人才,引进局里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可惜,居然会想要来当刑警。
只在小说电视里见识过天才的大管目瞪口呆:“……真的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真的假的?”
谢妙翻完了卷宗,心里有了底,笑着问:“你可以考考我啊。”
“就卷宗吧。”大管实在是好奇,“你说说死者一家人的基本信息?”
“死者廖大勇,男,32岁,青城白石县人,身高175,体重74公斤,十七年前离乡打工,后贷款盘了个超市,与妻子定居在首都,双手曾有捆绑痕迹,死因是失血过多。”
“死者陈芬,女,30岁,鲁市雨花区人,身高160,体重50公斤,死亡原因与丈夫廖大勇相同,生前双手都曾有捆绑痕迹。”
“廖晨晨,男,7岁,身高120,体重27公斤,死因同样是失血过多,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的双手没有捆绑痕迹,但身上有多处淤青,根据法医判断,是生前碰撞所导致。”
“他们一家三口年前没有回老家,并且就住在小超市自带的房子里,廖晨晨还在附近的小学就读,不巧的是对着小超市的监控系统似乎出了问题,并没有拍到凶手的痕迹,但从另外两起案子来看,监控录像的坏掉并不是巧合,而是人为,这是一桩连环灭门案,凶手似乎对一家三口情有独钟,并且每次杀了人,他都会将收银台席卷一空,现场还没留下指纹,说明他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而且除却第一个死者廖大勇外,另外两起案子中的成年男性死者,一个一米八,一个一米八三,我看到卷宗上对犯人的描述是身强体壮,我觉得并不一定。”
大管呆了,真就哗啦啦翻卷宗,他还以为她是翻着玩儿,结果真的都记下来啦?
不过离他们的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他就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三个案子里孩子都是最后一个死的。”谢妙膝上摊着卷宗,上面还附上了一家三口生前的照片,看得出来生活虽然清贫,并不算富裕,但他们过得很幸福,孩子紧紧地依偎在父母中间,父母脸上也都带着笑容——直到这样的幸福被彻底摧毁和撕碎。
“父母对孩子的爱可以超越一切,如果犯人先抓住孩子,那么我想,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父母都不会拒绝。虽然犯罪现场的绳子被带走,但是尸检报告不是有提到每对夫妻被捆绑时所造成的淤青各有不同吗?”
大管点头:“是这样,我们对这个也有疑问,但是没有证据就都只是猜测。”